图江门城外恩慈禅院,一片幽静肃穆。长廊尽头,武瑞骄从杨令筹的屋里走出来,脸色铁青,眉头紧锁,仿佛刚经历了一场不愉快的争执。她身旁跟着的丫头缩着脖子,生怕自己被迁怒。
她一手攥着帕子,步履匆匆地往前走。正巧,迎面走来端着一碗鸡汤的武云泽。
在禅院里,武云泽穿着十分淡雅的青衫,端着木托盘,上面一个一个陶盅,小心翼翼地走着,汤碗里热气袅袅,散发着浓郁的鸡汤。
她见到武瑞骄出来,面色十分难看,微微一愣,随即站定,低声道,“姑母,这汤药是我刚炖好的,给二表哥补身子的,可是二表哥已经睡下了?”
武瑞骄停下脚步,抬眼看了看武云泽,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扫了一圈,最终停在她的脸上,神色复杂,仿佛在琢磨什么。片刻后,她微微扬了扬手,冷冷说道,“端下去吧,不必给他送了,现在二郎什么都不能吃。”
武云泽闻言一怔,有些茫然地看着姑母,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语气中透着些许不解,“姑母,二表哥他不是说好些了吗?”
“我说了,端下去!”武瑞骄语气一沉,话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厉。武云泽不敢再多问,只得低头应下,端着汤药转身离开。
一路上,武云泽心里充满疑惑。自从来到恩慈禅院后,姑母的举止就变得异常,先是大发脾气,又派人频繁进出。她曾无意中撞见一次,才发现进出禅院的竟是大夫。由此,她心里隐约猜测,姑母是为了给二表哥治病,才会避开府里的视线,悄悄带他到这里来。但奇怪的是,既然是治病,为什么不直接在府里请大夫,却要劳师动众跑到城外,还显得如此遮遮掩掩?
武云泽一边想着,一边回到厨房,将汤药放下。心里的疑问越积越多,却始终不敢开口问个明白。
过了一会儿,武瑞骄叫人传话让武云泽过去。她刚迈进屋里,还没站定,就听姑母开口问道,“你当真不想嫁给你大表哥?”
这一问,更让武云泽疑窦更生,为何突然问这句话?武云泽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低声说道,“姑母,是我配不上大表哥。”
武瑞骄听完这话,脸上的神色骤然变得冷峻,眉眼间透出一股不悦。她冷哼一声,指着武云泽斥道,“没出息!我们武家的姑娘,谁都能嫁得,你怎的就如此妄自菲薄!他杨令先如何了,不过是一个商户女所生,我们武家时代官宦,如何嫁不得他?”
武云泽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斥弄得有些慌乱,垂下眼睑,手指紧紧攥着衣袖,不知该如何回应。最近几日,姑母的情绪总是忽冷忽热,让她捉摸不透。她低头不语,生怕再说错一句话惹恼了姑母。
武瑞骄见她这样,似是更加恼怒,重重哼了一声,拂袖摆手让她出去。武云泽忐忑的转身离开,望着漆黑的禅院前院,她心头一股不安的情绪由心底而生。
当晚,武云泽突然收到消息,说姑母决定提前返回城主府。这个消息令她十分意外,这次来禅院小住,一开始说好要住上十天,怎的才过了五天就匆匆要走?
但她也不敢遣人去问,而是让身边的丫头玲儿抓紧收拾东西,自己也不闲着,主仆两人收拾完,已经月上中天了,歇下躺在床上的武云泽却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姑母,最近实在太奇怪了,她今日让她过去问的话没头没尾,又是什么意思呢?
脑中想着这些,几个时辰过去了,武云泽才微微入睡,就被玲儿喊了起来,原是要准备出发了。
这会天刚蒙蒙亮,禅院里便热闹起来,众人忙着收拾行装,又将行装搬到马车上,再回头安排扶着几位主子上马车,而这段时日一直在治病的杨令筹,本该是好一些的,不知道为何,却是让人给抬上的马车。
武云泽远远的看了一眼,敛下心头的疑惑,为何治了几日反而越见不好?二表哥这身病好生奇怪。为了照顾杨令筹的病情,车队行进得极为缓慢,一路小心翼翼,直到黄昏时分才赶回城主府。
回到府里后,武云泽原本想着去姑母的院子里帮忙,却见武瑞骄神色焦急,一回府就立刻召来后院的管事,正要吩咐着什么。武云泽正要上前询问可要帮忙,却被姑母冷冷地支开了,“不用你在这儿,回去歇着吧。”
武云泽只得听话退下,但她心里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姑母的种种异常行为,无论是之前在禅院的举止,还是这回府后的急切,都让她感到疑惑不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姑母这般反常?
还有二表哥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