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在辰州?”
“是的,卑职祖居辰州。”
“辰州好地方啊,沅陵碣滩茶最出名,尤其是顶级碣滩茶比蒙顶石花还难得,每年产那么点全都要进贡宫里,唉……本官至今没有口福品尝。”
对面的胡子男武官戆直回道:
“我们当地人也很难买到,每年到采茶时节,此茶要被炒到数百缗一两,一斤碣滩茶,一栋黄金屋,卑职也没喝过。”
崔珦看着这人笑了笑,又低下头。
“我看你就任黔州参军一事恐怕要再议一议。”
“崔郎中,为何啊?”
“想是之前铨选时忘了考量,黔州与辰州俱在黔中道以内,算是你半个家乡,我大唐要求官吏异地为官,是希望为官员者处理公务能秉持中正,不掺杂私心。这么近的距离,乡里乡亲的你如何秉持中正啊?还是再议一议吧。”
“崔郎中,辰州在黔中道最东,而黔州在最西,我去都没去过,如何会掺杂私心啊?”
崔珦一个眼色,兵部司主事曹然即刻命令两名士兵将这位憨直的武官架了出去。
武官在拉拉扯扯中不断叫嚷:
“崔郎中,我去年考评可全是上等啊。”
“你相信我,我肯定不会掺杂私心的。”
“再给一个机会啊!”
曹主事无奈地摇摇头,又遇到一个不开窍的,政绩再好有什么用呢?
他到门口大喊:“下一个。”
下一个就比较痛快,想是来之前被高人指点过。
当崔珦问:
“你家在岭南道党州?”
“是,卑职在党州长大。”
“党州内可有什么特产吗?”
“党州特产桂皮和桂花这些于长安并不稀奇。”
“哦。”崔珦满脸失望。
不想对面白皮尖腮的男子又说话了。
“党州虽无特产,但我们岭南道的严州盛产紫檀木,紫檀木可是珍贵异常。”
崔珦一听紫檀木眼睛顿时亮了。
“紫檀木稀少,想必在地方也很难买到吧?”
“是很稀少,所以卑职找了许久,才找到全套的紫檀木家具,除了包括屏风、胡床、斗柜等大件,还有凭轼、榻几、琴几等十八小件,这次进京卑职同时将紫檀木家具一并带过来了,不日就送到郎中府上。”
崔珦脸上藏不住的笑意。
“送我府上做甚?不知道的还当本官收了你的贿赂。”
“主要卑职在京中没有房子,想借郎中家里存放。”
崔珦贼笑,是个上道的。
“既然这样,本官就免为其难答应吧。”
全套的紫檀木家具,至少要小几千缗钱才能买到。
看来这个梧州参军在任上没少贪啊。
崔珦笑意盈盈在手边文件上重重盖了个章。
“你在梧州官声不错,这次调任贺州,望你再接再厉,造福一方。”
“卑职一定谨记崔郎中教诲。”
主事曹然将这人送出去后,又在门口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