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接下来说什么,我再也没有听不见了,心里哽着一块烧红了的铁,烧得整颗心都焦黑了般,好像再也不会跳动了。
我扭头,看向黄秋声,只见他笑得很灿烂,盯着我痛苦的样子。
是啊,都是他……是他害的……如果他不带我来……那么我就不会看到这一幕,就不会知道……我都是死囚了,说白了也不知道能活几天的人了……
让我抱着一丝希望这样去死,也不行么?!
硬要把我一切的美好希望,最后仅剩的一点对爱情的相望也毁掉么?!
王绯之……
你好狠。
知道马文才今天过来,就故意让黄秋声带我过来……
我猛然拉下了黄秋声早就已经放松开的手,张开嘴就狠狠地咬了下去,好像要把他的手生生咬断一样用力。
痛,把我的痛,全部都发泄在一口里面。
就一下已经满口都是血腥,黄秋声闷哼一声,便开始把手往外抽,无奈我抓得死紧,咬得越发用力。
心里好痛,好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到头来都是假的么?!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是这样的……
但是,为什么马文才要这么回答,司马祈又要请他入席做幕僚……
贾亦卿,你这个胆小鬼,为什么你不冲进去问清楚马文才,你在怕什么?!
你怕马文才会眯着那双熟悉的犹如狐狸般狡黠的眼睛告诉你,是啊,都是骗你的……
是啊……怕……怕啊……很怕。所以即使我亲耳听到了,也不敢吭声,如果我不吭声,我能不能就当做不知道?!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紧紧咬着黄秋声的手,我用我最后一丝力量发泄在这上面,好像这样就能把一切谎言都咬碎,然后吞进肚子里,好像那血腥味一样,只要咽进肚子里,便再也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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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啥了,看吧。
夜凉如水,我独自一人坐在院落里,有些丢了魂的感觉,下午坐到现在,脑子好像浆糊,什么也想不了,想什么都想不通。
我想给他找个理由,可是我找不着。
我不迂腐,他也知道的,可是他却什么都没和我说。只留给我一个背影,还有那一句句剜心一样的话。
王绯之差人送了一壶酒来,我没碰。这女人故意让我看到这些事,现在又给我送一壶酒,好等我把整条愁肠给愁断了是么?
可是,心里难受,我在屋子里根本坐立不安,晚饭也压根没有人送过来。我现在也着实没有心思和她们计较这一餐半顿,只是在院子里看着那月亮。
快中秋了吧,那月亮现在就缺一口儿,团圆团圆,我的圆满又在哪里呢……
记得去年中秋,贾府设宴,秋风暮柳,弱水兴波,满堂都是笑语,不论真假,那些人总归是笑着的。现在却个个沦为阶下囚,在那不知天日的暗黑牢房里静静等待着死亡。
而我呢,虽然人在外面,但是整颗心就像死囚一样,被围困起来,很彷徨无助地等待着最后的宣判,是生,是死,是真……是假。
司马祈来的时候,很大排场,两行家丁陪伴,身边还跟着个王绯之。
门是怎么弄开的我不知道,反正那响动大得连那花丛里头不知躲藏了多久的老鼠也飞也似地窜走了。
两排火把把整个院子映得好像白日一样光亮,有人上前把我一把推到地上,“还不赶紧跪下来拜见世子和夫人!你发什么愣!?”
我抬头,是香凝。
当着司马祈的面也这么对我么?
忽然,好像蓦然明白了些什么,我呵呵地笑了出声,然后爬起来,规规矩矩地给他们行礼。
磕的三下头又响又重,声音咚咚声传到我那发出蜂鸣的耳廓里,清晰得刺耳,磕头过后,我听见自己平淡的声音,“求夫人放我回牢里,亦卿少年时顽劣,从未尽孝。今时今日家父身在牢狱,吾为人子女,侍奉在侧责无旁贷。而且,亦卿身带重罪,留在王府亦属不妥。”
要抓我小辫子,可以,但是我不需要你这样做。你要的东西我自己就送上门,免得打疼了你的手,却脏了我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