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傅蓉微将铜盆搁在?架子上,沉吟了一会儿,明白了姜煦的用意。
昨天傍晚,傅蓉微刚听从了林霜艳的建议,熏了满屋子的桂花香,可一夜醒来,那味道便散得?一点不?剩,林霜艳只要有个正常脑子,就一定能猜到缘由。
泼水只是一个挑衅的信号。
从现在?起,博弈的双方便成了她们各自?背后的人?,比的是谁更棋高一筹。
傅蓉微心里叹气,姜煦,这?份情越欠越多,越来越还不?清了。
屏风后,姜煦已?经把?自?己藏好了,柜门合上时没发出丝毫声响。
傅蓉微眯眼休息了片刻,清晨时好似感应到了一阵晨风掠过,警惕地睁眼,撩开床幔,正好见到窗户落下,一片玄色的衣角抽了出去。
姜煦走了。
她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又躺了一会,隔壁传来了第一声惊叫,院子里的鸟雀受惊,振翅呼啦啦飞出去了。
许书意都听到了动静,慌忙跑出来问怎么了,结果看见林霜艳门前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吓得?花容失色。
闹那么大?动静,傅蓉微却硬是不?露面。
林霜艳阴着脸吩咐侍女收拾干净,又安抚了许书意,说没事,过了一会儿,敲响了傅蓉微的门。
钟嬷嬷开门把?人?让了进?来。
林霜艳一闻屋里的味道没了,也立刻明白了。
傅蓉微早就等着她了,一指自?己对面的位置,道:“坐。”
林霜艳问道:“你那位昨夜来过了?”
傅蓉微微笑着答:“他夜夜都来,你家那位呢?”
林霜艳默了声。
傅蓉微缓缓道:“昨天夜里,我歇下后睡不?着,回想我这?么多年,从未如此?轻易地信任过一个人?,谁料只大?意了这?么一次,偏就翻了船。我思来想去,根源在?哪,快天亮的时候想通了,应该就是您给我讲的那段感人?至深的故事。”
林霜艳为自?己辩驳:“那不?是故事,一字一句皆是我的真心。”
傅蓉微道:“如此?说来,我是败在?了真心二字上。”
林霜艳心里忽然觉得?纳闷,眼前这?位分明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身上怎么总显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极威,与她丈夫颍川王的气质如出一辙,表面不?显山不?露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二,足以令人?不?敢造次。
姑娘太不?像个姑娘,王妃太不?像个王妃。
傅蓉微在?望着林霜艳的同时也在?想,堂堂一个王妃,为何天真明媚至此?。
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吗?
林霜艳倾身搭住了她的手?,诚恳道:“不?单我的经历是真心,我对你的承诺也是真心,只要你需要,我会豁尽一切帮你。至于昨天算计你的小心机,我保证没有任何恶意,希望你相信我。”
如此?近的距离,傅蓉微看透了她眼中的不?安,也靠近了些许,逼视着她的眼睛,道:“那不?是你的心机,为你出谋划策的另有其人?,影响不?到我们之?间?的情谊。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还能否一同商量,要看他们能否谈得?拢。姐姐,稍安勿躁,静等些日子吧。”
林霜艳慌乱了:“难道你们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不?,不?可能!”
傅蓉微发现此?人?不?经吓,堪比一只胆小的兔子,只能将语气放轻缓,安抚道:“现在?还不?知道,但查起来很快,王妃,我到静檀庵是办事的,没有时间?一年一年的空耗下去,你们能等,我们不?能等。此?话也请你转告给他。”
傅蓉微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封子行上一世在?静檀庵,没干成大?事,前两年,后三年,五年余的时间?,他虽然查到了端倪,却放走了最?关键的证据,以至于最?终结果惨烈,真相仍然深埋土下,不?得?见光。
林霜艳神色黯淡:“你说的对,是我们没用,我在?庵里呆了两年,挖空了心思,也不?及你刚到半月……”
傅蓉微直视她发红的双眼,道:“你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林霜艳颓败地离开。
后脚来了个小僧尼,传话给傅蓉微,说庵中来了位她的旧识,想见面叙叙旧,问她是否方便。
傅蓉微结果那小僧尼递上的锦囊,解开一看,是她昨日原封不?动退回墨宝斋的印章。
萧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