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沃尔特·麦克尼尔说,“他不可能是从小巷的另一端溜走的。我一直守在那儿,不会碰不到他。”
令人窒息的沉默。棒槌学堂·出品
“有一点是肯定的,”阿伯林说,“他没有躲在多塞街的住家里,因为里面的人会立即看到他的衣服沾满血迹,不等通知我们一声,就会把他处以私刑。”
“对于怀特查普尔和斯皮特菲尔兹的住家,也是如此,”梅尔文说,“依我看,魔鬼并不住在这个区。这里住满了人,我们几乎询问了所有的人,但一无所获。但是,他却对这个地区了如指掌:他知道连接各条街道、各条胡同的近路,了解哪些房子有出口,哪些没有……一切,他了解一切。还有,只有沿街的居民才知道在多塞街上有一汪泉水……另外,他甚至了解警察值勤的习惯,精确地计算出他们来回巡逻的时间,能听出他们的脚步声……”
听众中发出了低低的赞叹声。
“但是,尽管这样,”梅尔文叹息着说,“我几乎敢肯定,他有一种神奇的招术作为其善后的手段。这招术能让他在濒临绝境时安然脱身。什么招术呢?嗨!我一无所知,但只要能搞清楚,我宁可献出我的右臂。”
其实,梅尔文所说的这种神招是极其简单的,他要是知道了底细,未免会大吃一惊。但是,我是不可能告诉他这个秘密的,尽管我比谁都清楚。
“我们再来看看动机,”他加重语气说,“有人经常说动机不是性……大错特错了,尤其是在目前这个案子中,性动机占主导地位,所以才把这样一个才智非凡的男人推上了十恶不赦的犯罪道路。请你们从事实出发,只有事实。首先,到今天为止,他共杀过多少人?”
“至少五个,”阿伯林说,“第一个是马莎·特蕾巴,今年8月7日。”
我对沃尔特嘀咕道:“记得吗?她被杀之前几个小时,我们看到她和珀莉·波尔以及两个士兵在‘蓝锚酒馆’……那天晚上,你情绪总不高。还有施耐德和迪克森……”
沃尔特无声地抬起头,抚摸新胡须。棒槌学堂·出品
“然后,”阿伯林接着说,“是波莉·尼克尔丝,8月31日。接着是安妮·查普曼,一个星期之后。最后,是这两个……”
“好,”梅尔文打断他的话,“再说第二点:这个魔鬼杰克越来越邪乎,都是哪些人成了他的牺牲品?是妓女,这我们已经知道了。记者们似乎没有注意到,死者在年龄、身世、面貌等方面都有惊人的相似之处:都是三流妓女,年过四十,已婚、寡妇或是已离婚,有孩子,毫无魅力。牙齿不全,还有……总之,你们明白我的意思……
第三,杀人的场所:怀特查普尔——斯皮特菲尔兹,是首都最肮脏的地方。除了在迈特广场的谋杀之外,我们看到,杀人场所只局限在方圆四百平方米的地域内,这里是悲惨、贫困的中心。
第四,关于死者被剖解了的尸体。专家们已经明确指出,魔鬼杰克不慌不忙地,用几乎专业性的高超技艺剖解了尸体。
第五,被剖解了的尸体抛在了大街上,而且都在周末。他这是有意吸引人们的视线,以证明他是不可战胜的。他的信,他对警方的蔑视以及他自取的那个名字,这一切都说明他是一个自大狂。
最后,我想强调的是他能够易如反掌地博得被害者,那些妓女们的信任。请注意,天一黑,她们也是极度小心警惕的。”
梅尔文摸着下巴,略微思索了一下,最后说:“形势逼人,我们面对有史以来最狡猾的罪犯和竭力加剧紧张气氛,挖苦我们的新闻界,它使得自去年的事件以来就已经对我们不利的公众舆论更加对我们不利……必須全力以赴,抓住这头疯狂的野兽,避免再次有人被杀!”
※ ※ ※
伦敦警察厅真的全力以赴了。每一名警察都投入到这场对幽灵凶手的追捕中。只有一人例外。那就是我。我仅仅是注意观望着警力在东区的布置情况,东区成为一个真正的熙攘喧闹的地方了。一天晚上,我正在执勤,却看到了科拉。
其他的妓女们个个吓得战战兢兢,她却不。她已经成为疯狂的化身。我从她面前经过,她没有认出我。我无法再帮助她了,她已经走得太远,太远太远了。
每天,黑夜都要无情地吞噬掉伦敦。迷雾让人产生幻觉,缩短了视野,路灯的光亮似乎让雾气更重。恐惧如一件斗篷,雾气如一块裹尸布,当你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想看清对方的面孔时,它们便会遮住你的视线。伦敦被无名的恐怖包围着。饥肠辘辘的妓女们仍然被迫走上大街,内心极度恐惧使她们时刻觉得会出现一个黑影把她们的内脏抛向空中。魔鬼杰克的名字像一个幽灵,盘旋在每一个人的脑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