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赵允让那边来人了。
“郡王让小郎君过去说话。”
一行人,包括王小五夫妇都被带了过去,不过府里的郎中却也来了,被带着去给那孩子看病。
赵允让穿戴整齐,端坐在榻上,等人到齐后,就看了赵仲鍼一眼,说道:“此事却不可小觑。”
他想给这个孙儿上一课,所以很是郑重。
“监守自盗是个坏事,哪家都不能忍。你心肠软……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就目下来说是好事。”
心肠软就不能当家,但以后他只是个闲散宗室,自然无碍。
这个孩子啊!
赵允让把剩下的话憋住了,就怕说的太狠了。
他跟着沈安就学了这点见识?
这一刻赵允让觉得有必要加强对赵仲鍼的教导。
“翁翁。”
赵宗实和其他人也来了,屋里站满了人,女眷一边,男人一边。
赵仲鍼在父母的担忧目光下躬身,然后说道:“两个情有可悯的内贼该如何处置,若是按照律法而言,那就该收监,甚至是发配。”
他说话从容,赵允让微微点头,觉得不管道理对不对,凭着这个姿态,就说明赵仲鍼这段时日里的长进不小。
心中有底你才能从容,否则就是强作镇定。
赵仲鍼继续说道:“可律法虽在,却要思量人情。若是律法无情,那么孙儿以为,以王小五夫妇的情况,也当法外开恩!”
“律法和人情……”
赵允让微微皱眉,然后示意他继续说。
“若是家规,那么严惩只是想杀鸡儆猴,警告一干下人,可孙儿以为,规矩不在于严苛,而在于执行。”
有人说道:“那现在就该执行,而不是什么法外开恩。”
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而且这也是一个信号:赵仲鍼突然插手府里的事,有人不满了。
高滔滔心急的不行,恨不能上去把儿子一把拍醒过来。
这事儿你别管了行不行?
可赵仲鍼却很镇定的说道:“王小五夫妇为了救自己的孩儿铤而走险,按理当处置了,可我家要的家规是什么?”
他看着赵允让说道:“翁翁,家规是死的,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有人说道:“既然定下了规矩就当遵守,否则规矩有何用?”
这是来自于亲人的质疑!
空气中弥漫着一些让人不舒服的气息,赵允让微微皱眉,却没干涉。
赵仲鍼振眉道:“规矩本是人定,本就该不断更新。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小到一个家,大到一个国,若是定下了规矩就纹丝不动,动辄喊着什么祖宗规矩,那要现在的人作甚?什么都依着祖宗规矩好了,照猫画虎,萧规曹随……”
他看着赵允让,诚恳的道:“翁翁,萧何的规矩如今何在?”
轰!
这句话炸翻了所有人。
萧何的规矩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