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芩也不是要打人,她莫名其妙被人打劫了十两银子,天天累死累活的炒了花生想多弄点钱,还碰上这个瞎子一斗糖炒花生全打翻。
把人拎起来,甩到一边,就去拯救地上的糖炒花生。刚转身胳膊却被人拉住。
“我是眼瞎了!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心不瞎!?”沙哑的声音,绝望又带着深沉的怒恨。
裴芩愣了下,扭头看他。
从他眼瞎到现在,从没人说过这样的话,一句重重的刺进他的心里,“你告诉我,怎样心才能不瞎!?你告诉我!”
裴芩的胳膊被他抓的生疼,挑着眉,“死皮赖脸的活着,总会有好事发生的!”她穿过来,这一片烂摊子都接手了,“不就瞎个眼吗!又不是治不好了!”
可他不光眼瞎了,他的心也彻底瞎了!全瞎了!
裴芩伸手抓了一把糖炒花生,上来粗鲁的塞了他满嘴,“让你那随从回来赔老娘花生!”
甜香的花生味儿一下子的塞了满嘴,墨珩有些呆呆的站住。
三人忙活了半天,才把满地的糖炒花生分拣着拾起来。干净的还能卖,但那些沾了地的,只能自己吃了。
见他还那站着,裴芩没好气道,“还傻站在那里干啥?装水仙啊!”
墨珩依旧站着没动,嘴里被糖炒花生塞的鼓鼓的。
裴芩白了一眼,“门口就在那里,有光,有风,有声音。你要是出来找茅房,更简单,那么大的味儿呢!”
墨珩愣怔。有光?有风?有声音?有气味儿?
裴芩不耐的把他推到院子里,长得好看,却是个没用的绣花枕头!转身回来,收拾糖炒花生。这一批不能往县城送了,只能牛皮纸包起来,减价卖到镇上了。送去聚仙楼和得月酒楼的还得再炒。
裴芫叹口气,幸亏只撒了一斗,重新收拾了锅。裴茜斜了墨珩一眼,小脸难看的去拿白糖,搬花生过来。
墨珩听着厨屋里又响起翻炒花生的声音,伸手摸索着,试图自己回到他屋里。他天天都要喝药,屋里有明显的药草味儿。
封未回来时,已经晚上了,连忙煎了药,又煮了粥,端到屋里。
见桌上放着满满一小筐子的糖炒花生,他愣了下,“公子?”
墨珩坐在窗前,微凉的风吹在脸上,他没有回头,低声问,“窗外是不是有竹子?”
封未疑惑的看了眼窗外,应声,“有一丛水竹。”随即惊喜的睁大眼,“公子!你的眼睛……”
“我听到声音了。”墨珩打断他。
封未脸上难掩失望,“公子!你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的!只要你好好吃药!”把药端过来。
墨珩没有再打翻药碗,端起碗,没有停顿的把药喝完。
封未有些惊讶,他已经做好了药碗打翻再端一碗来的准备,“公子?”
“桌上的糖炒花生,是我打翻的,你去赔些钱给她们吧!”墨珩把药碗递出来。
封未眼神闪了下,把粥放在他手边,看了眼糖炒花生,端了药碗出去。
裴芩双手抱胸靠在门柱上,“整整一斗,撒了满地,茶楼是没法送了,只能在镇上减价处理了,你赔个三百文吧!”
三百文是有点多了,封未却没有反驳,拿出三钱银角子给她,转身就走了。
裴芩微皱了皱眉,拿着钱回屋,扔给裴芫放起来。
“看那公子像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咋会瞎了眼,跑到太平镇上来?”裴芫疑惑。
“反正不是啥好事儿!少打听!”裴芩对麻烦的直觉那是想当敏锐的,那个瞎子小白脸肯定带了一身麻烦。还有他那个随从,看着有点奇怪的感觉。
裴芫听话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