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大叫道:“弟兄们,杀出去!”一阵箭雨从四周高墙上倾斜而下,无数匪徒顿时中箭哀嚎倒地。高墙上无数火把亮起,一人大笑道:“娄向明,为了抓你,可费了老夫不少的心思!”
老者娄向明循声望去,火光闪动,说话之人正是栖霞镇的镇守石林。娄向明怒喝道:“石林你这老匹夫果然虚伪奸诈,不想今日竟着了你的道儿!哼哼,不过你想要抓我,可没那么容易!弟兄们,往外冲,他们没多少人!”
众匪发一声喊,大叫着往牢门涌。不想,数个大火球从天而降,砸在人群中,几十个匪徒顿时身上燃火,痛苦哀叫,火势蔓延,竟将牢门隔开。老者一呆:“没想到,这镇上的法师也回来了!”转头看向狼狈不堪的王正,睚眦欲裂,怒道:“你不是说镇上防守空虚吗?哪里来的这么多官军,还有法师会的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正哭丧着脸:“这、这我确实不知道啊。没想到石林这老匹夫藏的够深。”高墙上,只听石林怒声道:“王正,想不到你身为官差,不思保护百姓,竟然与匪徒勾结,祸乱一方,你该当何罪?”
王正跳起脚骂道:“你放屁!你个老匹夫,除了装腔作势,作威作福,你有何本事?若不是靠着坠星城、飞云城的关系,你能做一方镇守?老子在这栖霞镇干了十年,若不是你,老子早就坐上这镇守的位置啦!”
石林怒道:“勾结匪徒,残害百姓,竟还口出狂言!放箭,放箭!今天,一个都不准放过!”顿时又是一阵箭雨,一阵火球,砸向众匪,那防守牢门的匪徒头目矮胖汉子,撤到娄向明旁边,急喊道:“大头领,外面不知哪里来的官兵,很多啊,兄弟们挡不住啊,看样子不像是镇上的,倒像是飞云城的!”
“难怪,石林这老小子果然诡计多端!”娄向明一跺脚,大声喊道,“兄弟们,不要管墙上攻击,往牢门冲,千万不要让他们把牢门关上了,冲出了牢门,一切就都好说了!”众匪闻言,齐声大喊,拼命往牢门涌去,与堵到门口的官兵杀到一处。
丁宁看着厮杀场面,对孙尧道:“这么多官兵哪里来的?”孙尧道:“从飞云城调来的,昨天昼夜兼程,今天傍晚也是刚刚赶到。”丁宁疑道:“这么多官兵进来,那个王正竟然会不知道?”
孙尧道:“官军赶到的时候没有进镇,是趁着王正出去找匪徒商谈的时候趁着夜色进来的,而且王正一直防守的是南门,他们从北门进来的。那里的人都是石林的亲信。”
丁宁恍然道:“原来是这样,真没想到,这个王正竟然是叛徒!”接着看了看不远处的石林,低声道,“看石林平时对他的态度,我还以为石林很信任他呢。”
孙尧笑笑不语。丁宁质问道:“喂,王正是叛徒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而且,这一切是不是你设计的?”
孙尧微笑道:“我们都要感谢王正这个叛徒,没有他,我们怎么完成剿匪的任务呢?”丁宁哼了一声,凝身搭箭,一箭射出,一名冲的正猛的匪徒背后中箭,大叫一声扑倒在地。孙尧赞道:“好箭法!”丁宁哼了一声,得意的一甩头。孙尧道:“不知道张兄他们在门口能不能守的住……”
丁宁道:“一口一个张兄,都这时候了还在关心他。你们可真是好兄弟!不过那么多官兵把守,还有那么多玩家,我想啊,今晚这帮匪徒算是难逃生天啦!”定睛看了一看,突然慌道:“不对,不对。”孙尧道:“什么不对?”丁宁一指牢门方向,道:“你看,怎么好像那帮匪徒要冲出去了呀,什么情况呀?”孙尧顺着丁宁的手指望去,果然,众匪竟然已经逐渐冲出了牢门。
这时,一名差役慌慌张张的跑来喊道:“镇、镇守大人,不好啦!那帮匪徒凶性大发,杀红了眼,而且不知又从哪里杀出一帮匪徒,从后面攻击,官军一时阵脚乱了,竟抵挡不住,匪、匪徒们渐渐冲出大牢了!”
石林惊道:“我们五百打三百,竟连个牢门口都守不住吗?这……”孙尧走上前道:“困兽犹斗,狗急跳墙,何况这帮匪徒都是亡命之徒,现在他们是为了活命,自然拼了命,不过他们此时纵然逃出这大牢,想必也是伤亡惨重,所谓围师必阙,镇守大人,可以实施第二个方案了!”
石林微微颔首,道:“传令下去,若是抵挡不住,也不必死命围剿,放他们出去,但定要尾随追击,不可放松!”传令的差役迟疑道:“放、放他们出去?”石林怒声道:“速去传令!”那差役忙连声答应,转身跑去传令。
夜色中,火光四起,喊杀震天,却渐渐远去,只留下大牢院内满地的尸体和未熄的火焰。丁宁道:“就这么放他们出去了?”孙尧道:“没听到吗?第二方案!”丁宁皱眉道:“第二方案?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孙尧转身走下高墙:“当然是要看看第二方案怎么样喽?”丁宁喊道:“喂,你等等我,你这人,怎么说走就走!”
娄向明带着剩下的百余匪徒,狼狈逃出镇门,重重喘了几口气,对接应自己的精壮汉子道:“老吴,我们中计了,这次多亏了你,不然这次咱们可就栽了!”老吴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道:“这也多亏大头领安排周全,当时我看到大牢方向喊杀声,一片火光,就知道大事不妙,就赶忙带着兄弟们赶过来了!”
娄向明摆摆手,喘着气道:“这些话先不说了,官军在后面追的很紧,事不宜迟,我们快撤回山里,到了山里就一切都好说了!”老吴连连点头,扶住娄向明,转头看到了一脸衰样的王正,怒道:“你怎么还没死?跟着我们干嘛,滚开,该去哪儿去哪儿!”
王正哭丧着脸道:“吴头领,我现在还能去哪儿啊?”娄向明叹了口气,道:“石林那老匹夫诡计多端,若是真想瞒他,他也定然毫不知情,他是被石林那老小子利用了,算了,跟着就跟着吧。”王正道:“大首领说的是,我是真的毫不知情啊。”娄向明道:“闲话就少说了,快走!”
夜色浓重,林影重重。百余匪徒急急忙忙的奔向山中,不多时就到了栖霞山脚下,众人喘了口气,老吴回头眺望了一下不远处的官军,道:“他妈的,追!追!追!等老子进了山,看你们还追个屁!”
话音刚落,有人在黑暗密林中哈哈大笑:“吴头领,这话说的未免早了些,我等在此恭候多时了!”随着话音,密林中顿时火把四起,将周围照的如同白昼一般,百余名兵丁持弓搭箭,瞄准众匪。
娄向明大惊:“是谁!”那人哈哈笑道:“娄大头领贵人多忘事,连在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我们可是打过几次交道的。”王正循声望去,借着火光定睛一看,惊道:“吴秉坤,是你?!”再一看,吴秉坤身边站着冯少成、童钱,甚至在流水村守卫狼群的武英也在其中,不由惊异道:“你们,你们不是去了流水村吗?”
吴秉坤道:“去流水村是假,去接应武英大人,转过头来截你们的道儿是真。”老吴骂道:“果然阴险,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说着,持刀欲上前。吴秉坤一扬手,道:“吴首领,别动!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一动,弓箭齐发,你们立刻就变成刺猬。”老吴看了看四周的刀枪利箭,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动。
吴秉坤哈哈笑道:“这就对了!”说话间,后面的追兵已经赶到,将众匪围了个水泄不通。吴秉坤眼见包围已成,拱手道:“娄大头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必你也清楚,今日你们已是在劫难逃。在下以为,为今之计,乖乖的缴械投降才是上策。”
老吴骂道:“你放屁!大不了老子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吴秉坤不理他,正色道:“娄大头领,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你们也终究在劫难逃,这些兄弟这么多年为你出生入死,力渡艰难,到最后你这些兄弟就算死,也要被乱刀砍死,不能留个全尸吗?”
老吴怒喝道:“你他妈少废话!死也不过碗大的疤,怕你个鸟!就算死,老子也要拉几个垫背的!老子去见阎王爷,首先拉的就是你!”
娄向明缓缓转头,挨个看着自己的这些兄弟,但见他们一个个衣衫满血,伤痕累累,脸上血肉模糊,扶肩搭背,狼狈不堪,不由心中一阵酸楚,长叹一声,凄然道:“罢了!老吴,不要再说了,他说的没错儿!”老吴一呆,正要继续说,娄向明一挥手,止住他,转头向吴秉坤道:“老朽可以不再反抗,不过你说话可算数吗?石林在哪里?”
石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吴镇尉的意思,就是老夫的意思。”吴秉坤等人一起施礼:“大人!”娄向明转过身,看着石林:“老朽自知这几年罪孽深重,但是看在今日就地伏法的份儿上,请石大人网开一面,对我这些兄弟从轻发落。”
石林道:“国家有国家的法度,老夫自然依律定罪,但就算再差,总好过被乱刀砍死,死了也留不得全尸。”
娄向明抬头望向夜空,明月高悬,夜色凄迷,不由老泪纵横,闭眼道:“兄弟们,放下武器,不要再反抗!”众匪惊道:“大头领!大头领!”
娄向明道:“不要再说了!你们这几年跟我做的这些事,我都很清楚,除了特殊几个,其余的不管流放也好、关押也好、苦役也罢,至少都能留条命!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你们真当我是大头领,就放下武器。”转而对着石林大声道:“只要他石林不徇私枉法,至少你们都能有个活路!”众匪闻言,哭声一片,但均一一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孙尧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遥望夜空,月挂中天,树影婆娑,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