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到正中天的时候,山林里草木繁密,树影婆娑,清风徐徐,明透却不炽热。
林思嘉与白玉堂二人漫步回到了部落驻地正中的竹木结构的大殿。
这里左侧原本是大祭司居住的神庙,中间是部落议事厅,右边是贵客下榻的偏殿——但部落里从上至下都一致认为林思嘉与白玉堂作为神女和仙人,自然不能和凡人一样的他们混居在一起,于是干脆就将神庙重新整修一番,按照白玉堂指示,隔出起居室、净房、卧室、书房(议事厅)、明堂(接受众人朝拜)来。
如此一来,几天的功夫,原本一个大通间完全大变样:坐北朝南的正中墙壁前一个圆形石基座上,摆着一截雷电烧焦了的大木桩子,颇有印象派烧脑的艺术品味,用以充当神像的神庙;如今就变成了格局紧凑,功能齐全,严谨肃穆而又神秘威严的实用和艺术兼有的神庙了。
林思嘉发现每天都有不少部落男女老少前来虔诚地叩拜。
哪怕自己和白玉堂都不在神庙内,那些人都雷打不动地每日去到明堂报到,向一尊白玉堂照着自己形象雕刻的半人高的木刻雕像,行五体投地的叩拜之礼——那一截烧焦的大木桩子,白玉堂嫌弃得不要不要的,直接扔了:大祭司欲言又止(说话根本听不懂哇),旁的人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林思嘉数次抗议,真的觉得以自己为参照刻神像,就这样被一堆人叩拜,受不起。但都被白玉堂拒绝,虽然他不曾解释,但林思嘉也明白如此这般将错就错,把自己二人捧上神坛,也是白玉堂针对这个蛮荒时代定下的策略。
想到未来的路,前途未卜,林思嘉前思后想,觉得白玉堂来做主导也未为不可。
佛家讲因果,二人之所以来到这里,是白玉堂的缘故。如此他便是因;而后来的分析也表明,来到这里,二人或许还有拨转历史齿轮的任务。那么,自上而下漫灌似地推动计划中的事情肯定要比从底层渗透一点一点的升级再来扩大影响来得快。
高起点高风险,但收益也更高。
恰好,白玉堂就是在大宋执掌半个东南经济命脉的杀伐决断的领袖之才,而林思嘉骨子里仍是偏好冒险——于是这二人很容易思想同步,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明了对方有什么深意。
林思嘉心中明白,但仍是反对,不过是道德与理智不允许。
最终她权衡眼前形势后,无奈妥协,成了一尊“活的神像”。于是每天溜出去的时间更多了,典型的鸵鸟心态。
重新设计后的神庙,大祭司是触动最为深刻的那个人:从前部落请神通巫,他戴着装饰着羽毛、獠牙的木刻面具,就跟雷雨天遭雷击的人一样,跳得口吐白沫,也不见得效果如何。
但现在不一样了,如今处处凸显神的庄严的神庙,远远胜过从前一个空旷的粗糙木屋、一段雷电烧焦了木头,草率充数。神灵就在这里,他每天都有机会侍奉在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