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算了吧……”顾清夏垂下了眼眸。
景艺移开视线,看了会墙壁,又看了会天花板。
最后,他的视线又回到她身上。他看着她,说了句“好。”
他转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去卫生间拿了那袋全都属于他的洗漱用品。
顾清夏很快就听到了玄关处传来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她蹦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水声哗哗。她洗了把脸,抬头看见水台上就只剩下她的牙刷,她的牙膏。毛巾杆上也只有她的毛巾。淋浴间里,只有她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那些她很小心的买的,和景艺在家里用的都完全一样的东西,都被景艺带走丢掉了。
结束了。
她和景艺,本就不该开始。属于别的女人的温暖和幸福,她本就不该去觊觎,更不该去偷窃。
很好!结束吧!
她把毛巾捂在脸上。
那种温暖和幸福,她是得不到也无法拥有的。
都怪那些人……拐的,运的,牵线的,卖的,还有……买的。
都怪他们!
每每想起,顾清夏就恨之入骨!
景艺把他的洗漱用品扔进了楼道里的垃圾间,进了电梯。
他回到车上,点了支烟,望着小区里直到这个时间都还没散去的影影幢幢的消夏的人影。
如他这样的男人,在男女这种事上不会失了风度。顾清夏既然说算了,他只能接着。不可能再去纠缠,让自己难看,或者两个人一起难看。
但这不表示他就不难受。
事实上,此时此刻,他正经历着吸毒者戒断毒瘾般的痛苦。
他连着抽了几支烟,都无法压下那些感觉
他一路开着车窗。燥热的夏季,连扑到脸上的夜风都是热的,并不能让他头脑清醒几分。
到了家,推开门,玄关给他留着一盏灯。这是妻子多年的习惯。早些年他还在打拼期的时候,经常不要命的加班。不管多晚回来,她总会给他留一盏灯。
他握着门把手,在玄关柔和的灯光下静立了片刻。
妻子和孩子都睡了。小孩子贪凉,把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他把温度调高了几度,亲了亲儿子的额头。为了不吵醒妻子,他去次卫冲了个澡,将身上的烟味都洗去。上床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别的味道。
全是这个家的味。
他从后面抱住妻子,将脸窝在她后颈。不同于顾清夏,这个女人的身上,有另一种让他无法舍弃的味道。
他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心中渐渐安宁了下来。
“对不起……”他蹭着她的后颈,呢喃般的道。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
许久之后,妻子“唔……”了一声,似是睡梦中发出的意义不明的声音……
这一天,改变了很多。对南思文来说,尤其如此。
他经历了与顾清夏重逢的惊喜和激动,又很快因为认清了现实而心灰意懒。
离开了繁华的市区,他回到了属于他的偏僻的远郊。在这里,已经能看到大片的田地了。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确认了位置,决定走近路。放弃了柏油马路,他想直接从树林里穿过去。那片树林很大,在帝都的郊区,有很多片这样的人工林,被称作是帝都的绿肺。
树林远离了马路,照不到灯光。不仅昏暗,而且蚊子很多。但南思文并不在意,这反而让他想起了老家山里的感觉。
山路可比这要难走的多了。要是夜路,就得点火把。晚上搞不好会遇到狼,走夜路的人,身上都得带着刀。要是走着走着,身后突然好像有人伸手搭住了你的肩膀似的感觉,千万别回头。那是狼立起来,把爪子搭在了人的肩膀上,若回头,就会被一口咬住咽喉。这时候,就得直接拔刀回砍……
南思文一边走着,一边神游太虚。他今晚经历了大喜大悲,精神有点萎靡。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山里练出来的过人的耳力。
他忽然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那些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唔唔唔”的声音,像是嘴巴被堵住发出的挣扎声。几个小时之前,顾清夏就发出过这种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