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娘。”石雪萍接过绿豆汤小口喝着。
杨水香趁着她喝绿豆汤的功夫又拿起她的绣品看。
她已经定了亲事,是隔壁村一个童生,虽说今年下场没考上,但家里良田多,人口简单,最主要的是人年轻,再过几年一定能中,是杨水香精心替她挑选的一门亲事,两人的婚期定在明年下半年。
石雪萍擅长女工,定了婚期后就一直在一针一线绣着自己的嫁衣。
杨水香越看越满意,感慨道:“我儿手艺就是好,比娘还强,瞧这鸳鸯绣的,简直活灵活现。”
以往杨水香这么说,石雪萍一准闹个大红脸,然而今天她脸上的绯红反而褪了几分,埋着头沉默着。
杨水香看了一会儿,不经意来了句:“雪萍,我怎么瞧着,你这花样几天前就是这样,这几天没绣吗?”
石雪萍一怔,忙说:“绣了,不满意就拆了重新绣的。”
杨水香一副了然地笑道:“你呀……也别太挑,已经很好了,娘可舍不得你太累。”
“知道了娘。”石雪萍喝了几口绿豆汤后不肯再喝了,将碗递给杨水香时,像是闲聊一般突然道,“娘,不是说那个文二是个瘸子吗?怎么今日瞧着,他腿好好的呀?”
“文二?你是说岳家那赘婿?”杨水香说着他就来气,“谁知道怎么回事,岳老二简直越来越没规矩,纵着他家那不孝女胡闹,那么舍得给那赘婿花钱,想来是治好了。”
石雪萍若有所思点头。
杨水香继续愤愤道:“果然是个吃软饭没规矩的,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知道。我好歹是他长辈,他怎么能如此无理?我必须得跟你爹好好说说,到时候他要想在石羊村立户,可没这么容易。”
石雪萍皱眉不满道:“娘~不还钱的是岳宁和岳二叔,关他什么事啊?你可别跟爹说,他要是知道你带头去岳宁家闹事,肯定是要说你的。”
石满仓自持里正的身份,若是今天杨水香闹赢了,他不会说什么,但她却偏偏闹输了,这会让他觉得非常没面子,势必还会教训杨水香没规矩。
杨水香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行了,我不说。现在岳宁回来了,从前你俩关系不错,不过如今你可千万不能再跟她有来往,没得影响了你的名声,传出去不好。”
石雪萍抿着唇,点了点头。
两人嘀嘀咕咕说着闲话,院子里传来了石满仓的声音。
*
“岳老二,你这事做的不地道。你家岳宁有钱,先不管她那钱怎么来的,但总得先把欠大伙的钱给还了。你一个当爹的不好好说她,反倒纵着她去做什么买卖,这买卖有这么好做的吗?”
石满仓抽着旱烟走进院子,板着脸训岳二福:“要是买卖好做,你岳老二就不会落到如今这田地。”
岳二福跟在他身后:“话不能这么说,我那是碰上天灾人祸,纯属运气不好。”
岳二福早年间是猎户,跟刘秀秀结婚后,两人便在县城摆了个肉摊,专门卖野味。
挣了钱后,岳二福找了路子去府城进货,首饰布料零嘴,凡是县城没有,在其他地方时兴的,他都能搞来,转手卖个差价。
靠着这一倒卖挣了一大笔后,他便在村里修了最气派的一户青瓦房。
岳二福的生意越做越大,然而就在两年前,他刚进了一大批货,却遇上了兵变,货全被抢了。
那一次亏损严重,随后岳二福想东山再起,又去进了一批。
这次没被抢,但碰上大旱了。
那年地里颗粒无收,粮食飞涨,所有人都把钱拿去囤粮了,岳二福的货全砸在了手里。
他家正是这样亏没的。
“天灾也好,人祸也罢。总之你这要我再宽限些日子,怕是不行。你自己之前也放过利钱,对于还不上钱的,你都是怎么处理的,你自己清楚,我这儿宽限不了。”石满仓冷哼了一声,“有钱不还,拿去胡闹,就没这道理!”
下一瞬,一大一小出现在院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