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丝毫不掩面上的厌恶之情:“很不幸,我甚是憎恶于你。”
他却恍然未觉,慢慢地踱到床榻前,仔细地观察一番秦磊,而后不怀好意地肯定道:“此人配不上你。”
“此事与你无关,带上你的东西,最好马上从别院内消失。”
他却亦不恼,只是深深地看向我,目光中透着怜惜:“你可知此人的真实身份?”
“那是当然。”
“此人也许可能是你的故友,但是他却亦是宫廷秘密通缉的钦犯,若是你能再聪慧一些,便可晓知适才是我护全了他的性命。”
我滞滞地望着他,表情有些懵懂,期待他接续的话语,然而他却莫测一笑,声音中透着冷凛:“看好这个男人,下次我未必会如此仁慈。”
三日后的午时,当我吩咐丫鬟为秦磊熬制汁药之时,那个不速之客尹框却如鬼魅般再次来访,其行踪轨迹更若乡野中恣意生长的杂草,想阻拦亦阻拦不了。
我曾经厉斥过下人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职责且放他入内,守卫们却唯唯诺诺,无以应答,恰巧彼时他再次到至,不以为意地接过话茬,笑道:“秦姑娘乃清高之人,可以做到不为外物所阻,然而他人却未必,人皆有弱点,贪、欲、痴、嗔,总有其在乎之事,故而,若你一味地相信下人能够对你忠心无二,那你便错了。”
闻言,我语塞良久,只有视他为无物,不再理会于他。
而他,仿佛浑然无意,只是如影随形,不断地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研究我所做之事,研究我的表情,研究我的无奈,无赖味道十足。
从来没有厌恶一个人,像憎恶尹框这般。
此时,他一袭精致的月牙白锦袍,头发慵懒地散披,手执一柄绘扇,眉眼中全是纨绔子弟的轻佻和嘲弄,让我无处遁形。
“我从来不曾挂念过一个女子,像挂念你这般,一日不见,竟如隔三秋。”他步行至几案前,痞子般前弓上身,用绘扇直抵下颚,男子般独特的呼吸气息缭绕在我的面上。
我恍若未觉,不动声色左偏,只是专注地研究着手中的医术,仔细斟酌,并拿起桌案上搁置的药草嗅闻辨认,然后舒展容色,轻声对侍立在旁的丫鬟道:“将这味药煎了,务必要注意火候。”
然而却没有回音,我眉心一蹙,抬起头来,只见丫鬟双颊绯红,正痴痴地望着尹框发呆。
我不由得有了怒气,尹框此人,倒有十分的能耐,短短的时日,上至别院的管家护卫,下至小厮侍从,竟都被他收买了遍,仗着自己倜傥不凡的相貌,连别院的丫鬟亦对他深深着迷,大献殷勤。
“从今日起,让杨总管在茶号给你安排个空当,你就到店铺去帮忙吧。”天阙风俗传统固守,女子甚少抛头露面,因此我从未安排过女子在茶号奔波劳碌,无疑地,此时我将对尹框的憎恶迁怒地这个无辜的丫鬟身上。
丫鬟顿时花容失色,踉跄跪拜:“主子饶恕!”
尹框玩味地笑着,频频摇首:“原来你亦有脾气。”
语毕,他坏坏地看着我,故意屈身在丫鬟的脸上轻轻抚过,语调温柔似水:“你无需担忧,你的主子排斥你不要你,我收留你便是。”
丫鬟睁大了不可置信的双眼,转而则是欣喜若狂的笑意。
我望着他那双修饰得仿若珍品的白皙手指,握紧了桌案下的双拳。
“裳儿,我回来了。”书房外突然响起的呼声让我的精神大振,我霍然起身,抬步往门外迎去。
那一刻,尹框的笑容敛去,迅即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拉向他的怀抱,而满含思念之情的陆文航进来之时看到的便是如此令他心碎的场景。
我极力挣扎,却无济于事,从来不知,一个男子的力量竟如此强大。
埋首在尹框的怀中,我无以得见陆文航此刻的脸色,只听尹框在上方沉沉地唤着陆文航生僻的表字:“赋舟?甚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