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沿着走廊继续前行,走了五六步才发现冬实还跟在她后面。
“有事吗?”她停下来问。
“没什么?”冬实耸耸肩,“只是觉得……很抱歉呢。”
“怎么了?”袅歌挑高眉毛注视着他,虽然和冬实的关系不是很亲,但毕竟是春人和弥生的宝贝弟弟,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呢。
“都是因为我的关系。”眼镜后面少年露出愁苦的表情,“如果我年纪大一点,再能干一点,大家就不会这么烦恼了,春人哥哥现在这个样子,大嫂也这么不开心……”
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大嫂呢?在心里这么抗议着,袅歌还是不由得对这个孩子一阵怜惜。到底还是个好孩子,年纪什么的也不是他自己可以控制的,但说到才能呢——如果肯把他花在电脑上的心思分一半到这边她就很满足了。
她走过去拍了拍比她矮了一个头的少年的肩,说出的却是完全不相干的话:“觉得抱歉的话,对我说就够了,不必对春人那家伙有什么歉意。”因为那家伙此刻正不知在哪里逍遥快活呢,“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的话,今天晚上就由你去主持例会好了。”想来想去还是让这孩子早些独立的好。
从和服的内襟里摸出一把短刀交到冬实手上,刻有家徽的手柄表示这是鬼组权力者的象征。
“看你的了。”她拍拍冬实的脸,好像他只是一件小小的玩具。
“那你呢?”冬实收起刀问。
“我?”袅歌一把拉下别住长发的木簪,任凭微卷的黑发披散下来,在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和服的映衬下,美丽的脸孔上绽放妖艳的笑容,“我要去偷情啊。”
这样的回答让冬实不由得呆了一下。
哥哥和同性友人约会去了,嫂嫂去找年轻的情人偷情,大人的世界果然不是他可以理解的。
冢本冬实,十四岁,第N次感叹自己能保持正常的心智长大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换下那一身沉闷的黑色和服,改穿一条式样简单的连身短裙,用丝巾把头发随便地绑了起来,化一点淡妆,怎么看都是普通的女大学生的打扮。像是对黑色的抗议,裙子和丝巾都选了红色,穿在她身上却不觉俗艳,反而有一种狂放的气质——不,更正,是气势。
换好衣服,在车库里找了一辆“朴素”的车,开到路上了才给真澄打电话。
铃声响了七八声才有人接起,一听就知道在很闹的地方。
“今天有空没?”袅歌打开耳机,用双手驾车。
“现在吗?”可以感觉到电话那边的杂音变小了,看来是真澄转到了角落里,但口气里的犹豫也就立刻明显起来。
“随便。”袅歌看了一下车上的电子钟,才六点过一点儿,“你在忙吗?”那些杂音一听就知道不是在PUB就是在Disco,她从来没有去限制过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去找乐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总觉得自己要的不是这样的关系,她分不清自己想刺探的是什么?想要的又是什么?这样深奥的问题一向都不适合她。
“不……没有。”真澄直觉地就否认掉了,然后吞吐道,“只是……呃……现在一时走不开。晚一点,晚上好吗?”
“好啊。”回答的声音是愉快的语气,怒气却凝结在脸上。
第一次,他居然拒绝了她的邀约。这可真是个好现象!冷哼一声,袅歌一把扯下耳机。她乖乖的宠物知道要反抗了吗?她是该好好“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谁是主人呢,还是干脆Game Over算了?
在那个月夜里许下的誓约,可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推翻的。
脚踩着油门开始加速,心里乱糟糟的,一时间也没有主意,今天晚上还是自己玩好了。
第六章胡乱地吃了点东西,袅歌把车开到新宿。“修罗”
那边熟人太多,要玩起来反而不方便,所以她选了家陌生的PUB,泊好车就走了进去。
在停车场的时候就把妆补了一次,既然不是去约会的话,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仍用了艳丽的红色为主,紫罗兰色的眼影上得很重,又用眉笔在眼角勾出咖啡色。这个样子,即使是极熟的人碰到,也不一定能把她认出来。
如果婚外情的对象有事的话,那one night stand似乎也是不错的主意。
轻浮地作出决定后,袅歌推开了PUB的大门。
即使灯光昏暗,也难掩她火焰般的光彩。如同一团燃烧中的烈火,她的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拍开那些一路上揩油的手,她径直就走到吧台。
斜靠在吧台上,对调酒师抛了一个媚眼,“一杯威士忌加冰。”她的爱好一向很简单。
看到调酒师被她“电”得呆了一下才转过身去倒酒,袅歌心里笑得得意。在弥生决定收山以前,她们两人就经常出入声色场所,化了妆,管你是十四岁还是三十四岁一样可以把人迷得晕头转向。
看来自己也算宝刀未老,在一群十多岁的小妹妹中也毫不显得逊色。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她知道在外人看来这个表情很是妩媚。她转身坐在高脚凳上,等待猎物上门。
等待的时间不会太久,不到五分钟就有人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很迷人的嗓音道:“不介意让我请美丽的小姐喝杯酒吧?”
本来想的是一口气拒绝三个人以后再开始今天的游戏的,但身边的男人的声音确实很好听,如醇酒一般低沉又让人回味不已。她破例地转过头去,唔,容貌也不输给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