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前脚刚迈进殿内,就觉得气氛不对。
她抬头望去,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正纠缠在一起的几人身上。
“狗贼!你欺我母亲,抛弃她不说还打压我陆侯府!你怎么敢!”
啪一声,那巴掌响的,站在十步之外的李念都哆嗦一下。
不消说,那便是陆侯爷家的三公子。
“儿啊!你别闹了,快跪下请罪!”
他身后,老妇人哭花了脸上的妆面,死命拉着他。
而被打的山东郡公,指着两人怒道:“好哇,好哇!陆侯爷家的教养就是这样的么!”
“狗贼!还想狡辩!”陆府三公子拳头高举,说着就捶了下去,“今日我必要为母报仇,出这一口恶气!”
眼看两家人齐上阵,扭打在一起,沈谦拉着李念的手腕,悄悄绕过另一边的帷幔,先送李念到她该坐的位置。
李念还没入席,一眼瞧见站在柱子后面的李世,他探头看戏,身后站着表情复杂的萧美人。
中秋宫宴上打成这样,她显然是要被问一个安排不周之罪的。
李念欲上前帮衬一把,就见李世先比了个嘘的样子。
还让身旁的小太监给送来一盘子剥好的花生米,摆明要看他们打个痛快。
“哎你说,山东郡公那张脸也算不上帅气吧?”李世小声道,“朕瞧着陆夫人年过四十风华依旧,当年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李念站着没动,半晌见没人回答,才发觉李世是在问她。
她撇嘴,扔下两个字:“瞎呗。”
“何瞎之有?”李世追问。
李念压低声音:“二十多岁的少女,情窦初开,听不得几句好听话,山东郡公虽然不算帅气,但能有如此成就,怎么也不会太差。气质这东西,那是由心而生的,由内而外的,哄个小姑娘还不简单么?但人的气质再好,是个渣男,那也要不得。”
外面打成一团,山东郡公始终没还手,但郡公世子显然看不下去,也加入了乱斗。
李世对眼前一切仿佛没什么感觉,只露出一副了然的样子,抬起头瞄了一眼她身后的沈谦,又道:“不对啊,朕听闻,当年山东郡公十里红妆求娶,是如今的陆夫人毁弃婚约,非要跟当年更有家底又更帅气的陆侯爷走。”
李念一滞。
正好外面闹得越来越凶,众人也都不装了,互揭老底。
“瞎说什么呢!是你母亲当年看不上寒门出身的郡公,非要撕毁婚约,跟那个有点银子的花少爷走!怎么十几年过去,还倒打一耙!”
“京城世家谁不知道是你母亲自己悔婚,非要跟她那青梅竹马走,狠狠打得郡公颜面!世家们照顾你们,人人避而不提,你母亲倒是好,找那陈敬宗胡编乱造一通,这屎盆子扣死在郡公头顶上了!”
李世笑了,往嘴里放进两颗花生米,边嚼边说:“造化弄人,后来啊,陆候成就远不如山东郡公,那陆夫人为了再入郡公府,用些下三烂的手段,把自己送上郡公的床哟,这才有了那陆三公子。”
李念听到这,半张着嘴,眨眨眼,重重道:“山东郡公那是真瞎啊!”
她话音刚落,面前从左到右飞出去几个人。
沈谦一把将她护着,往后退了几步。
李世嘴角挂着笑,脸上一副开悟模样,“哦”了一声,点头道:“原来是瞎啊。”
说完,他做出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皇姐,你可别瞎,朕就只有皇姐一个亲人了,你要是瞎了朕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说不定心一软,俩都杀了。”
听到这,李念才反应过来。
他看这么一出大戏是假,内涵自己是真。
她甚至都懒得去想为什么心软就要杀俩,只觉得这人真烦。
至此,眼见前面打得差不多了,能出手的都出手了,他这才拍干净手心里的花生屑,示意陈公公可以唱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笑着看向李念:“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此啊?”
李念抿嘴,白了他一眼:“我办的宴席,我不来怎么行。”
她看一眼惊讶的李世和感激得要落泪的萧美人,补了一句:“怎么,萧美人没告诉圣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