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思昌这几日除了晨起接李念回府,之后一整日都不见人影。
据说在李念休息的时候,他和邵安大吵一架,此后两人闹得极其不愉快。
邵安干脆宿在宫内直房,白日有几次回来想见李念,但都看她睡着,没能说上句话。
这样反倒正合李念的心意。
北息倒掉在房梁上,一五一十道:“邵思昌这几天邀请了不少人,但不说正事,只寻欢作乐。整个京城的瓦市都被他转遍了。那邵平也是,就又回到了他还是世子那阵子一样,到处参加诗会,一掷千金。”
李念没回答。
她低着头,面前是那张大宣纸,正提笔细致将五部里对应南方二十郡守的官员,写在邵思昌的名字下面。
北息抿嘴,他轻咳嗽一声:“那个……徐振说,他找到那个邵晓了。”
听到邵晓二字,李念写字的手顿了下。
她轻笑一声。
分明就是沈谦把人换出来,和李世早就说清楚,藏起来的人,现在想起来告诉她了。
李念抬眸,看着北息真诚的样子:“哦,是么?”
“嗯,找到了,已经控制起来了。”北息忙道,“主子放心,那人怂得很,一听说戴罪立功有机会不用死,当即拍胸脯,愿意作证。”
李念了然。
原来这俩人把戴罪立功都谈好了,在她这还藏着掖着,还让她在邵家找什么证据。
“哦……但我可没同意什么戴罪立功。”
她边说,边又低下头,继续写。
北息一愣:“啊?”
“他有什么可作证的,你把龙袍赶紧放邵思昌床底下,铁证如山,一个邵晓的证言无关紧要。”
北息半张着嘴,许久才支支吾吾又道:“那个,林建成林大人,也找到了,南生已经把他保护起来了。”
李念手上没停。
她写着“张茶”的名字,低着头嘲讽:“哎哟,看来本宫真是个阻碍诸位办案前进的祸害啊。踏踏实实想过日子的时候,一个满天下抓不到证人,还威胁说在京城外屯兵十万,随时可以改朝换代。另一个忽悠说江山兴亡就在本宫的选择之中,让本宫一个女人制衡两位权臣,还不让回宫。”
她“呵”一声,“本宫当真觉得这俩人脑子都被吃了,正事不干,用女人的裙裾决定大魏兴亡。”
她顿了下手,抬起头看一眼北息:“如此说来,是不是那位藏匿十几年之久的九千岁,你们也‘就在这两日,集中力量,一举找着了人’?”
北息抿嘴。
他接不上话。
李念哼笑一声:“怎么?沈谦不被削,本宫不退婚,三法司都不转了?这么多活,全都干不成啊?”
她提笔蘸墨,不再吭声。
北息都快哭出来了。
他憋了半天,艰难道:“这个主要是那里太危险,那地方和先前把您绑去的院子是一个格局,咱们的人若是贸然冲进去,很容易中埋伏。”
李念悠悠看他一眼。
前后两件事有关系?
她不吭声,只摇摇头,继续写。
北息这下彻底僵住。
他有话要问,可李念显然不想听,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