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二位,稍后见了。”冷天炀倒也干脆,留下一个待会和你算帐的眼神,走了。
我和金银入席,坐在一玛左右,替她布菜挡酒,照顾有加。
“金老,另千金同侄儿,很友爱朋友,真正体贴。”席间有人和爸爸交谈,“不象我女儿,唉——哪肯陪我这老人家出来应酬。”
爸爸睨我一眼,笑道:“她也一样,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她正好想见个朋友,所以才拨冗前来给冷老贺寿。”
那边厢,冷老爷子出来致谢,并宣布正式将公司交给两个儿子,自己退休颐养天年去了。
然后冷天烨上台去致辞,整个过程,都没人提起冷枫琉,实在很奇怪,就算他失宠遭禁,也不用这样噤口不提罢?
我和金银交换一个眼神,借口上洗手间,溜出来到花园里透气兼且聊天。
“如何?”我征求意见。
“冷大先生如果不是太会作戏,就是真的并不知道一玛的身份。一玛和他面对面数分钟,他似乎没有认出她来。按理,他们调查了一玛,不应该不晓得她的长相。”
“所以?”
“所以,冷大先生可能都不知道儿子的近况,事情由冷二一手导演。”
“理由呢?”我怀疑。“他和冷枫琉同龄,不会古板到无法接受一玛的出身罢?”
“据我了解,他少时留学英国,读的是最古老严谨的公学,阶级观念森严。”
我失笑,简直荒谬,但转而一想,却也可以理解冷天炀的疑虑。
算了,一玛也不执着于要和冷枫琉纠缠,她只是要一个公平,一个亲耳听见“结束了”这句话的结局。也是一个痴女。
“我可以安排你们见枫琉。”冷天炀突然从暗处走了出来。
我压下淡淡惊诧,以我的警觉性,没有觉察他的靠近,情有可原;但是以金银的身手,他绝不应该也没有察觉。这个人,不是简单对手,我升起了这样的戒备。
“你的条件。”我不笨,没有白吃的午餐不是吗?
“从此以后,唐一玛不可以出现在枫琉的视线里。”
“我只能保证,如果一玛证实了分手的意愿出自令侄本人,她便不会再同他有任何瓜葛。然,不过就这样大小的世界,除非死亡,否则很难有不碰面的一天,是以,这样的要求,十分不理智,太过强人所难。”我轻声说,不想惊扰了花园里可能有的其他人。
“好,只要她肯分手,不再与枫琉往来。”他痛快地答应,巴不得快点摆脱一玛,似视她为一颗毒瘤,越快割除越好。
“最后一个问题。”我不想一玛不明不白就出局,一定要替她问个明白。“为什么不能接受她?”
“太多人认识谋杀时间的唐一玛,连我都耳闻她的事迹。冷家不能让这样一个人进门,更不要提她之前的经历了。”
我叹息。“冷天炀,我想你永远也不知道你们错过了什么。一个完美主义者,永远也不会明白有缺憾才是生活。倘使时间倒流,我希望我从来没有批准过冷枫琉的会员资格。他糟蹋了一玛。或者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但袖手旁观的默许,等同于助纣为虐。”
我看着冷天炀不豫的脸色,淡淡达成同他的交易。
“请安排一玛见他。”
“宴会结束后,请在花厅等我。”他看我们一眼,颌首离去。
金银望住他的背影一会儿,缓缓说出评语。
“金钱,他很危险,您未必是他对手,今日以后,最好不要同他有交集。”
我挽住他的手臂,和他一起往回走。
“我一向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条,等一玛的事解决了,我自然不会再同冷家的人有什么干系。”
“别太自信,我有个不很好的预感,你要同他纠缠不清了。”
“我?”我停下脚步,别开玩笑了,那么刚愎自负的一个男人,躲他都来不及了,哪里会傻到自找麻烦的与他纠夹缠不清。“金银,你不要乌鸦嘴。”
“希望我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他笑着亲吻我的额。“金钱,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我以我的生命许诺。”
我拥抱他,“小银,谢谢。”
“你是我的家人,不是吗?所以,不用客气。”他拍我的背。“走罢,我们进去了,免得一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