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后视镜一眼,有些想笑。“现在似乎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好时机,因为——五十码外有一辆棕色雪佛兰,自我们从硬石出来已经跟在我们后面了。”
“哦?”冷天炀挑眉,看向后视镜。
“不用看了,与机场路上的应该不是同一伙人。”我几乎可以肯定。
“有什么建议?”他很轻佻地侧脸倾身在我耳边呵气。
我大力推开他的脸。“如果你有F1里舒马赫似的本事,我建议你甩开他们。若没有,那么请你不动声色地继续在这交通高峰拥挤的车流里保持与对方的距离。”
“就这样?”他稳稳地操纵方向盘,看不出受惊吓的样子。
“或者你有更好的办法?”我摊手,他倒气定神闲,每次遇见他都状况频仍,也不知道我们谁是谁的灾星。可是,明显地,我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
“Time,你有没有想过家父为什么会在那样公开的场合说那样一番话?”他天外飞来一句。
“迫你成家立室的一种手段而已。”我不假思索,既暗示了花心不羁的次子可以收起游戏人间的心态考虑终身大事,又警告他外面的国际纵队似的女友团,不要妄想飞上枝头成凤凰,上演现代版辛黛瑞拉。啧啧,够狠。
“家父的意愿亦是我的意愿。他老人家不是信口开河的说笑。”他边说话,边将车子似游鱼般地在车阵里穿梭。“他的确中意你。”
“而你也准备达成他的心愿?”我十分怀疑地睨了他一眼,不以为他是认真的。如果他事父至孝,只怕老早娶妻生子,儿女成群了,哪里还轮得到我?
“原本,我是想打一阵子太极拳混过去了事,不过——我改变主意了。”他回我一个无赖的笑容。虽然他笑起来性感诱惑,然看在我的眼里,却是恶魔的正字标记。那笑容意味着,他有阴谋。
我不理他的胡言乱语,当他的话马耳东风。金银提醒我不要令得冷天炀对我产生兴趣,只是这警告来得略迟了一点。一时间,他的兴趣只怕不会自我身上转移。男人的劣根性,若我转身扑上去,大抵不出半月,他便要掉头走开。可是,媚惑的事,我并不拿手,一贯无力为之,只有想办法摆脱他了。
不过目前,先要甩脱后面的跟踪者。
“冷天炀,打个赌如何?”我亦给他天外飞来一句。
“怎么赌?赌注是什么?”他倒颇有一赌的兴致,跃跃欲试。
“等一下我设法下车,我们就赌对方是继续追踪你,还是转而盯上我。怎样?”我镇定自若地说。
“什么?!”他反对,“太危险了。”
“你还没有听到我的赌注。如果我的选择是正确的,那么你必须放弃你那荒谬的主意,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若反之,我就配合你,替你阻挡冷伯伯的逼婚。”我胸有成竹,确信他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听起来我占了便宜。”他笑着伸出一只手,用手背轻轻熨过我的脸颊。“成交。”
“你先选。”这是机会各半的赌博,但我有奇怪的预感,我会赢。
“恭敬不如从命,我就选他们会继续跟踪我。”他也不客气,完全展露商人本色。
我的手放在车门的把手上。“我很好奇,结果会是怎样。”
说完,我在缓缓行进的车流稍有停顿的间隙,推开车门,下车,然后坐进一辆无客的出租车里,并向冷天炀挥挥手。
“小姐,被前男友纠缠是罢?”司机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见怪不怪地将车驶进分流车道。
冷天炀的车,渐行渐远。而棕色雪佛兰,却渐渐接近。
“司机大哥,等一下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有所行动,如果我被带走或者受到伤害,请你打这个电话。”我将皮夹里所有的钱取了出来,递给司机,并附上一张金银的名片。
“需要我甩脱那辆车吗?”司机十分机敏,已经发现,但仍保持镇定,可见是见惯了风浪的。
“不,你找个地方停车就好。”
“好的,小姐。”司机识相地答应了,并不逞英雄。
当我从出租车上下来后,雪佛兰也随之停在了我的眼前,车上走下两个外国人,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混血男子,向我展开爽朗笑容。
“Money。”
真是意外中的意外,我笑起来。“曼托萨,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