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主事,你说的好啊。”
“咱家是内书堂里出来的,也读过《孟子》。刚刚顾主事所说的,出自《孟子公孙丑下》,是也不是?”
“正是。”
张鲸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刚刚顾主事所说的话,后面还有一句话,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我大明天子,坐拥四海,臣工无数,当属得道者多助。”
“多助之至,天下顺之。天下顺之,何以因几处银矿,尔等就要逆天而行!”
“难道说,天下顺之,尔等不顺!天下从之,尔等不从!”
“我等并非逆天而行。”顾宪成并没有被张鲸的话吓到。
“陛下是我大明朝的天,下官身为大明臣子,又岂敢如此大胆。”
张鲸发问,“顾主事,你知道你是我大明的臣子,那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劝谏。”
“劝谏?”张鲸眉毛一挑,“你们聚众跪在宫门外,是劝谏?还是逼宫!”
“当然是劝谏。”
“既然是劝谏,又为何跪逼宫门?”
“我等只是在宫门外跪劝谏陛下,何谈‘逼’字?”顾宪成反问道。
“聚众围堵宫门,声喊震天,不是逼迫陛下,又是如何?”
“下官已经说过了,吾等是劝谏,不是逼宫。倒是张公公,张嘴逼宫,闭嘴不敬,不知何以要如此污蔑下官?”
“咱家没有污蔑顾主事,咱家只是规劝顾主事,是顾主事想多了。”
“下官等也没有逼宫,只是在劝谏陛下,张公公也想多了。”
“你!”张鲸铮铮的瞪着顾宪成。
“劝谏也好,逼宫也罢,陛下自有圣断。”
“倒是顾主事在这里巧舌如簧,大言不惭,毫无臣子本分。”
顾宪成直接对上张鲸的目光,“张公公这话又说错了。”
“下官身为大明臣子,劝谏陛下,乃是为臣者的本分。”
“反而是张公公您,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我等劝谏陛下,张公公堵塞言路,才是有失臣子本分。”
张鲸不甘示弱,“你们聚众搅闹,也敢说尽到臣子本分?”
“你们跪逼宫门也敢说尽到臣子本分?”
“你们抨击国策,也敢说尽到臣子本分?”
“文死谏,武死战。”顾宪成的音量随之提高。
“臣诚心劝谏,若是陛下觉得臣方式欠妥,臣甘愿领罪。”
接着,顾宪成的音量又提高了,“若能匡扶朝政,臣死而无憾。”
张鲸上次觉得这么无语还是在上次。
他刚想开口,顾宪成却问道:
“敢问张公公可是奉旨问话?”
皇帝只是让他来劝人,没有让他问话,张鲸也不敢假传圣旨。
“陛下不曾吩咐。”
“既不是奉旨问话,那张公公一再堵塞言路,便是个人行为。”
“接下来张公公若是再问话,下官便不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