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见董真教练问,陶鹿淡淡道:“我没帮她说话。她能留下,是您的决定。”
董真教练和蔼笑道:“嗐,看着你们,叫我想起自己年轻那会儿。年轻气盛,其实何必呢?”她叹了口气,拍拍陶鹿肩膀,放她离开洗漱换衣服,转身对着齐珊珊招手,示意齐珊珊过来说话。
陶鹿洗漱换衣,在楼道电梯口的大窗户前,望着外面的景色做肢体伸展,忽然电话响了。她随手摸出手机,却见来电人是“陶振华”。
手上一顿,陶鹿后槽牙一瞬咬紧又松开,她接通了电话,没有出声。
陶振华一开始也没说话,静默半响,他透着尴尬不自在的声音传过来。
“说是你进国家队了?”还算平和的语气,刻意粗嘎的声线,妄图掩饰掉那份尴尬。
陶鹿冷漠道:“是。”
“教练没嫌弃你的腰伤?”
“没。”
又是短暂的沉默。
“那算你好运,好好跟着训练,别瞎折腾。”陶振华恶声恶气的,忽然话题一转,诘问道:“你欺负你妹妹做什么?说是把她东西都弄坏了。”
陶鹿脸上的冷漠绷不住了。她能忍受家暴,却受不了别人拿她没做过的事儿来冤枉她,而这个人还是她的父亲。
寒心,止不住的寒心。
“不是我。”
话说出来,陶鹿才察觉自己的哽咽,她猛地噤声,藏住这份软弱。
“不是你是谁?你们宿舍不就你们俩?”陶振华声音猛地拔高,陶鹿熟悉的凶恶粗暴又冒了出来,“你齐阿姨还能故意冤枉你不成?啊?就算不是你,你们一个宿舍,你不知道照顾照顾你妹妹?你说说你都多大了,一点事儿不懂!……”
漫长无止境的指责。
陶鹿已经麻木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听下去的意义何在。也许是想看看陶振华的下线在哪里?也许是想干脆让恨意深到底,消去所谓的亲情。
终于,陶振华喷累了,惯常的威胁怒骂后,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不能哭,不能掉眼泪。
哭的话,就输了。
陶鹿握着手机的手发颤,迫切的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对,写给叶哥哥的情书!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转移她的注意力了。
切进写满情书草稿的手机日记,陶鹿盯着上一行的,“每次去颐园,在木屋里望见你等我的背影,就会觉得很安心”,接下去要写什么?思绪全是乱的,隔着泪水那行字也渐渐模糊。只有一个念头,倾注在她颤抖的指尖,化作屏幕上一又一行的“喜欢你”。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手机屏幕一亮又一亮,她要喜欢叶深的念头占据她全部的思维,盖过另一种想哭的情绪。
“陶鹿。”齐珊珊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陶鹿一愣,眨掉眼中的泪水,带着讥诮回身看去。
齐珊珊脸上有点不自在,侧着身子看着窗外,没有留意陶鹿的异常,“董教练都告诉我了。”她绞着手指问道:“你为什么……”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别扭中透着羞涩,“……要帮我说话呢?”
陶鹿冷笑一声,讥诮道:“因为我要你平生都受我的恩惠。我要你从今而后,在花滑上拿到任何的成就,都记着是因我施舍而得!”她迫上一步,逼视着齐珊珊,字字恶意,“我要你——一辈子都跪在我面前!”
齐珊珊面色雪白,仰视着她,浑身发颤。
陶鹿转身就走。
“站住!”齐珊珊猛地追过来,拦住她的去路,少女眼中燃起羞愤的火焰,“今年9月的全国锦标赛,我一定赢你!你敢跟我赌么?看究竟是谁给谁跪!”
陶鹿轻佻一笑,“你跪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岗道理,鹿鹿这个表白,如果性别互换一下,应该就没下一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