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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融盯着她泛红的眼圈儿,没有放过她眼中的每一丝神情:“你为什么伤心?这个叫桐叔的人是你的亲人?”
穆梨摇头:“不是,桐叔是看我可怜收养了我。”
说到桐叔,穆梨的声音变得哀伤,她在这个世界上醒来时是七岁,之前的记忆一概不知,唯一能倚靠的人就只有桐叔,如果不是他,她根本活不到这么大。
但桐叔只是尽义务,他保护她养大她,但对他来说,更亲近的人是江皋夫人和他的亲生儿女,对穆梨他一贯很严肃。
苏融仅存的一只眼皮微动,像是在细细分辨穆梨的悲伤,说话的声音平直精准,仿佛没有感情的冰冷器刃,将冰冷的事实剖析给穆梨听:“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存在不是亲人,却无偿抚养别人的傻子,你说那个人不是你的亲人,那他就一定不是,但是他却照顾了你,那么这行为背后一定有缘由,只不过那个缘由你不知道罢了。”
他口齿伶俐,语字清晰,每个字都如同锋锐的钉子一般,扎进穆梨的脑子。
穆梨恼怒地抬起头,气道:“谁说的?为什么桐叔对我好就一定要有缘由?”
“没有缘由他是傻子吗?”
“那我呢?我不就没有任何缘由救了你吗?”
苏融微怔,皱眉看着她。
“我不是你的亲人,也无偿帮助了你,你认为我是个傻瓜?”穆梨不等他分辨,一把将他拽过去,在他的屁股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两下,一边儿打一边儿气道:“让你骂我!”
苏融用力咬住下唇,不吭一声,这般挨打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屈辱,与□□上的疼痛比起来,这对他精神上的摧残更大一些。
他视此为劫,他经历过的劫数众多,很惨烈,很悲厉,普通人经历一个就灰飞烟灭了,他还活得好好的,现在也不差这点儿小儿科。
“服不服?”
苏融听见自己的劫难问自己,他绝对不吃眼前亏,当即毫不犹豫地答:“服。”
穆梨听他回答得这么顺溜,知道这孩子口服心不服,不过教育小孩儿,要软硬兼施,不能一味地硬来——这是当年她老爹老娘教育她的时候,总结出来的经验。
小时候她调皮捣蛋,挨了男女混合双打之后,通常很快会因为一点儿小事儿得到那对俊男美女的夸奖,胡萝卜加大棒,那二位玩得可溜了。
那时候她缺少社会经验,被老爹老娘收拾得服服帖帖。
后来证明这一套确实有效,她本人就是个铁证:她不就是在美妈帅爸的软硬兼施下,成了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有为青年吗?
现在这一套挪用到这小家伙身上,效果也不会差。
“你老老实实地服从我,到时候等红柠结果子了姐姐让你先吃,怎么样?”穆梨说,抛出一巴掌之后的蜜枣。
苏融接住了这颗蜜枣,口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拧巴:“谢——谢——姐——姐。”
穆梨就没察觉,还暗暗得意自己的养孩儿心法奏效,脸色略和蔼可亲,揉了揉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