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梨按开穴坑的门,带着满身旷野的风与阳光的气息爬了进去。
穴坑内的苏融看见她,眼睛一亮,但看见跟在穆梨身后的帅木,他眼睛里的光迅速黯了。
“这是谁?”他问穆梨。
帅木今年二十岁,长得长身玉立,比未成年的苏融高得多,外加容貌俊帅英气,气势上就压了这小少年一头。
更何况苏融还毁了容,外形可怖。
穆梨正要给苏融介绍帅木,帅木打量了一眼苏融,目光在他身上的防护服上略微逗留,自我介绍道:“我是小梨子的哥哥,我叫帅木。”
苏融听见“哥哥”两个字,眼神儿微冷,他不回答他,一双有神的眼睛清傲深远,落在帅木身上时,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没在看他。
他的神情带着一股自然流露的矜贵,帅木盯着眼前小孩儿已然辨不出五官的脸,心头微动,目光转向穆梨,笑着说:“你捡的这个孩子不喜欢我。”
穆梨呵呵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搭这个话茬。
她也看出来了,苏融确实不喜欢帅木——这小孩儿平时眼神也冷,拒人千里,但从没有如此刻一般,简直要千里冰封了。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苏融突然道,目光扫了一眼帅木:“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喜欢?”
帅木听了他的口气,本就狐疑地打量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自然不会跟个小毛孩儿一般见识,被苏融这么呛声,也并不在意,而是转向穆梨,依然笑着问她:“你家小孩说话一直这么冲?”
穆梨连忙摆手,护犊子,不承认:“才没有,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才不这样,他平常——呃——特别有礼貌!”
苏融显然对“有礼貌”这样的词与自己关联起来,略感意外,他看了一眼穆梨,又看看帅木,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换,最后垂下了目光。
“那他突然这么没礼貌,纯粹是因为看我不顺眼了,喂,臭小子,我哪里得罪你了?”帅木盯着眼前小少年暗黑色的防护服上,繁复暗色的花纹,眯了眯眼睛:“你来自天穹,是被天穹处理的罪囚,当初你在上面的时候,住在哪里?姓甚名谁?”
苏融摇头,淡定地不搭理他:“不记得了。”
“不记得?”
“受伤太重,以前的事忘光了。”苏融回答的声音沙哑,因为肌肉受到辐射伤和烧伤,发声也不算便利,但他气质果断傲气,面对比自己高大得多的成年男子,也丝毫不惧,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帅木当然不信,他目光扫过小孩儿被毁的脸、手、脚,眼神中带着不加遮掩的审视。
苏融被审视得不悦,微微皱眉问:“你看什么?”
帅木没回答他,他将目光转向穆梨,问道:“他来这里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有伤,现在恢复了,是你给他治病?”
穆梨嗯了一声,她会治病在帅木这里已经不是秘密,她也就不再隐瞒,得意地一把抓过小孩儿的手,给帅木显摆:“你看,他的手就是我治好的,不过我只能治好他的割伤,这辐射的伤就有点儿伤脑筋。其实我昨天也想修复这个辐射伤来的,但是现在还不行,这个很难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