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渤一走,郑氏就忍不住的吸了吸鼻子,赌气般的说道:“三哥比他好千万倍,他以为谁愿意嫁给他,若不是……”
她身边的丫鬟见此,连忙拉了拉她的袖子,“少奶奶,隔墙有耳,您就少说两句吧。”
郑氏吸了吸鼻子,努力恢复平静,摸着肚子,缓缓走回院子。
这边,郑氏刚刚转身离开,那边,一直躲在偏僻处,不小心听到如此消息的二太太,缓缓从树木后走了出来。
她唇角微勾,暂时将此事记在心上,又嘱咐身后的仆人丫鬟闭紧了自己的嘴,便利落的离开,往擎苍院的方向去了。
二太太的心里很是疑惑,方才李景明信誓旦旦的样子,不似做伪,她心中猜测,那家赌坊弄不好真是他开的!
到了擎苍院,二太太不顾下人阻拦,直接进来了书房。
月檀原本坐在一旁做针线,见二太太来意不善,连忙站起了身,老老实实地垂手立在一侧,模样乖巧。
李景明也合上了手里的账册,看了过去。
二太太自顾自的走了进来,先剜了月檀一眼,这才大步往前走,坐在罗汉床上。
月檀连忙福一福身子,取了干净杯子,提起铜盆里温着的茶水,给二太太倒了一杯,放在小炕桌上。
二太太的目光一直跟在月檀身上,面色冰冷,左手掐着帕子,恨不得剥了月檀的皮。
李景明心口一紧,朝月檀看了一眼,示意她站在自己身边。
月檀倒了茶,赶紧退回李景明身边,愣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李景明右手微握拳头,放在账册上,抬眸冷声问道:“太太过来,所为何事?”
二太太坐在罗汉床上,抬起头,低了低眼皮儿,看着李景明,说道:“我知道,那家赌坊就是你的,老四找的那个人,是在替你打掩护。”
李景明神色淡淡的坐在椅子上,手上还捧着账册,冷漠以待:“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李渤找到的证人能在关键时刻反水,自然是因为李景明请了八王爷帮忙,但他没打算承认。
二太太面色发冷,嘴角一抿。
对方拿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堵她的嘴,心里更加气不过,但她知道李景明一贯不吃硬的,便压着脾气,耐着性子好言劝道。
“若是你开的也无妨,只当做是帮家里打点生意了,传出去也不至于叫人说你的闲话。”
李景明看都不看她一眼,口吻依旧冷淡:“我有什么闲话可被人说的?”
二太太脸颊抽了抽,已是极怒,她强忍着脾气,尚且冷静地问道:“老三,你开铺子的钱,难道不是从国公府里拿的?没有分家之前,你这些钱,都是国公府的!”
李景明没有说话,眸色阴沉地看着二太太,拳头暗暗攥得极紧,几处骨节,绷着肌肤,泛起青白之色。
二太太气极,起身切齿道:“你不认就罢了,但我总会查出来的。等我查出来了,除非我跟你父亲都死了,否则你的钱财永远都是我与你父亲的!”
李景明倒是没有什么大动静,只道:“我就不送太太了。”
二太太一噎,她目光一转,带着厉色看向月檀:“这个贱婢在你心里,是不是很重啊?比你父亲和整个国公府都重?”
月檀头皮发麻,双肩一颤,绞着手指,努力掩饰住她的不安与惶恐,她这个时候其实应该跪下的。
但,她不想跪。
二太太眼神狠辣地扫了一眼月檀,又同李景明说道:“你信不信,你以后想要挑谁做通房丫鬟或是抬了做妾,都可以,但唯有这个贱婢,你动不了。”
李景明扬起下巴,毫不示弱地看回去,目光冷傲坚定:“若是,我不信呢?”
月檀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同时小幅度地偏了偏脑袋,抿紧了唇,看向李景明。
二太太脸色铁青,眼色冰冷地看着李景明,沉声道:“我会让你相信的。”
她脸色黑沉沉的,一时没忍住脾气,捏帕子的手端起滚烫的茶杯,就往月檀的脸上泼了过去。
李景明想都没想,就往月檀身前扑了过去,他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档,被茶杯砸中了肩膀,因为穿的是没领的衣裳,滚烫的水溅在脖子上,登时烫出红红的几小块儿。
月檀丝毫没被泼到,却疼得叫了一声,带着点点哭腔,她咬着唇,眼里含着热泪,颤抖的手伸到李景明的脖子旁边,想摸又不敢摸,唯恐弄疼了他。
李景明的眼神里充满了无措与疼惜,但他很快收敛住情绪,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往前站了一步,挡住了月檀,警惕地看着二太太,眼睛里写满了戒备与狠戾。
这个眼神让二太太的心口一收,她知道此时不能硬碰硬,便深吸了一口气,冷声说道:“老三,话,我已经跟你说明白了,你别不知道好歹。”
说完,便逃命似的,急匆匆的离开了擎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