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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越来越大,南归呼着白气,杵在那,像马上要被砍头的犯人,最终还是要面对的,她闭着眼睛好像抱着要上刑场的决心,攥着拳头,迅速的扬起头,但是眼睛还是不敢睁开,真的好怕看到令人恐惧胆颤的画面。
她慢慢睁开眼皮,一点一点的,待看到同样在椅座上吊着的闻予,四肢头部粗略的看上去还算完好,她终于吐出一口浊气,天知道她到底有多怕。
“闻予?闻予?你听得到么?”南归仰着头小心呼唤,但是对方一点回应都没有。
会不会……不会的不会的,她在下面急的团团转,刚从树上下来的她又开始往树上爬,这棵树又粗又光溜,没有树杈给她着力,最终她爬到另一个棵树从相互交织的枝丫挪了过去。
“闻予?你听得到我在叫你么?”见他还是没有噎埖回应,她颤巍巍的摘掉手套伸出手指放到他的鼻息下,颤抖的手指举了好久才终于感知到微弱的气息,她放下了一半的心。
还活着,还活着就好。
可怎么将他放下来呢,直接像自己这样是不行的,他头上身上都是血,不清楚他到底伤了哪里,这样摔下去肯定会二次受伤的。
南归又爬下树,在树下转了一圈又一圈,在残骸中看到了绳索梯,她立马有了主意,将另一头用绳子固定在一棵树上,又牵着另一头爬了上去,将它缠绕在闻予的腰上死死绑住。又使劲拉一下那头确认绑紧了,就将闻予的安全带扣打开,闻予一下坠落掉在了半空中。
南归爬下来,解开另一头的绳子,一阵大力差点把她拽了出去,她脚死死踩着树根,身体往后仰着,一点一点将半空中的闻予放了下来。
闻予一落地她就跑了过去,扑在他身边,轻拍着他的脸唤他,“闻予你醒醒,快醒醒。”
叫了半天还是叫不醒。南归开始查看他的伤口,轻轻扒拉他的头,头上有一个口子。血液已经凝固,没有再流血,还好还好。
可是身上就糟糕了,一根一指粗的铁棍刺进了他的腰部,还在滴着血,她也不敢拔,心里好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闻予?”
还是没有反应,她掏出手机没有信号,又去找卫星电话,可已经摔碎了,飞机失事这么大的事应该会被很快找到吧?
她决定原地等待救援,毕竟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连最基本的急救都没有条件去做。
看着闻予裸露在外的手都青紫了,她赶忙过去摘下手套帮他呵气揉手,揉了七八分感受到他的双手有了温度之后,将自己的手套给他套上系好。又去残骸中找他的手套,没找到。只找到两片破碎的毛毡。
她扯了过来垫到闻予身下,双手揣进兜里,坐在闻予身边,也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会到,她时不时的查看闻予的状况,心里真的很焦急,他一直没有醒过来,她只能无力的守在旁边能做的就是等待救援。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知道闻予的生命也在流逝,她将手凑到他的鼻息下,本来就被冻的红红的手,感受着那股热息都很费劲,只能说明他的气息越来越弱。
“闻予你要撑住啊,救援马上就要来了,你可千万别有事啊,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向闻爷爷交代啊。”说着说着哭了起了,从刚才到现在,她尽全力的逼着自己冷静,镇定,毕竟这里就她自己,闻予都要靠她撑着,她一定要控制自己不要被情绪影响。
可是察觉到闻予快不行了,她所有的坚强和自控都像决了堤的大坝,挡不住那不断累积的恐惧,尽数喷发。
“你别死啊,呜呜呜呜,”
“你,你要是死了,你爸,你妈,你爷爷,就,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你让他们怎么活啊,呜呜呜。”
“你这人脾气不好,硬的要命,为什么命却不能硬一点呢,呜呜呜,都说祸害遗千年,你虽然不是什么祸害,但也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就……”顾南归哭的一抽一抽的,甚至打起了嗝,只顾着低头哭,也没注意到躺着闻予已经醒了。
看着靠着树根低着头哭的专注的人,他想伸手去碰碰她,但是一抬手就扯动了左肋的伤处,“嘶……”
南归被这一声叫回了神儿,眼睛红肿的望向正一眼不错的盯着她的闻予。
她呆愣住了,“你醒了?”“闻予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一连三问,她欣喜的扑了过去,跪伏在他身边,“你除了肚子还有脑袋哪里还疼?”
闻予看着哭的满脸鼻涕眼泪的人,勉强的勾着嘴角扯出一抹笑,有气无力的说道:“没事,正睡着,被你哭醒了。”
南归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刚才真是哭的太难看了,挺丢人的,虽然跟他关系不好,但是平日里熟悉也没有深仇大恨的人真的在眼前没了,还是挺打击人的,她差点就嚎起来了,南归随意擦擦脸,嘴硬道:“还不是怕你有事。”
“怕我有事?”
“不怕你有事难不成还怕你没事么。”南归刚哭了一场鼻音很重,朝着他又凑了凑,轻声问他:“你现在到底怎么样,救援应该就快来了你再忍忍。”
看她这幅模样,哪怕置身于此等恶劣情形,看着她满脸的关怀满眼的期盼,是真的担心自己,心墙被小小的外力撞了一下,那堵本来就不怎么坚固妄想封锁欲望之树的豆腐渣工程此时颤了几颤。“嗯,别哭了,丑极了。”
闻予上下打量着她,见她完好无损,皮儿都没破一点才放下了心。
南归抹干净脸坐了起来,一醒来就挖苦人,真是狗性格什么时候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