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还得小心不被父皇察觉自己的意图,否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难测。
宸王嘴角紧抿着,思绪纷杂。
齐王遥遥看了一眼宸王,眸中带着看好戏的兴味。
云觞是李渊禾不远千里从惠城找来的,这要是被父皇直接抢了去,李渊禾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一时间,鹿鸣台的众人都是心思各异。
唯有云觞,看起来依旧镇定自若。
他向文景帝恭敬行礼,缓缓说道:“陛下圣恩,臣感激涕零。然臣亦深知自身尚有诸多不足,翰林院乃贤才汇聚之地,臣恐初入其中难以胜任。”
文景帝闻言凝视云觞片刻,神色看不出喜怒,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这时,一位老臣站出,恭敬地奏道:“皇上,翰林院事关重大,云觞虽才学出众,然资历尚浅。且此前从未有制科考试榜首直入翰林的先例,臣以为不妥。”
此人是宋御史,年五十八,他是盛京出了名直臣,脾气倔、性子犟,没心眼,也算是朝堂上唯一一个敢直接反驳文景帝的御史。
“皇上,不如先令其先从低阶职位做起,待历练有成,再委以重任,如此才不失为稳妥之策。”
“老臣记得还有两个月便是万邦朝贡的日子,礼部尚缺几个主事之人,皇上,不如让他在礼部做事。”
宸王看了眼站出来宋御史,起身附和:“父皇,儿臣觉得宋大人所言极是。距万邦朝贡只有两个月,云觞在礼义上颇有见解,十分适合在礼部任职。”
齐王见宸王开口,轻轻笑了一声,也站起身不疾不徐道:“父皇,儿臣却有不同见解。”
文景帝看向他,沉声道:“说说看。”
“云觞之才,我等有目共睹,他不仅学识渊博,品貌出众,更有沉稳之性。翰林院正需这般新鲜血液注入,以焕新气象,使其能更好地为父皇效力,为朝廷撰写华章、编修典籍。”
齐王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至于万邦朝贡之事,礼部自有诸多能臣操持,云觞若去,不过是锦上添花,难以尽显其才。而翰林院则不同,那是我朝文墨汇聚的核心之地,云觞入内,定能与诸位翰林学士相互砥砺,碰撞出思想的火花,为我朝文化的繁荣昌盛添砖加瓦。”
齐王这一番话,看似在为云觞的前途考量,实则是想将云觞置于翰林院这个风口浪尖,让他在各方势力的倾轧中难以立足。
宸王心中暗恨齐王的阴险。
刚要再度出言反驳,宋御史却抢先一步说道:“陛下,臣以为学子云觞不适合入翰林。”
宋御史挺直了腰杆,目光坚定地直视文景帝,“虽说云觞才学斐然,可其毕竟涉世未深,未经官场打磨。翰林院乃机要之地,所处理之事皆关乎国体文脉,稍有差池便可能引发轩然大波。”
“臣恐其一时不慎,误了朝廷大事。且臣观云觞,虽有沉稳之态,然其心性究竟能否承受翰林院之重压,尚未可知。”
“倒不如先将他安置在别处,待其阅历渐丰,经验充足,再考虑是否调入翰林院,此乃万全之策,望陛下三思。”
宋御史之言一出,众人也不觉得意外。
他就是这么个死倔的性子,谁也不怕得罪。
但偏偏,文景帝就是看重他这一点。
文景帝面色未改,盯着宋御史看了片刻,目光移向云觞。
“你自己是如何想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都看向云觞。
等着他的回答。
大部分都觉得,云觞不会拒绝这个绝佳的机会。
入了翰林院,就相当于步上青云路,至少比旁人少奋斗十年。
且他出身贫寒,没有家族支撑,若按照寻常的路子往上晋升,恐怕这辈子最多做到三品。
虽然是在风口浪尖上,但云觞若能在翰林院站稳脚跟,日后必能位极人臣。
众人皆在心中暗自揣测云觞会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