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冷冷一笑,示意手下将萧宛若带上前来,右手一抬,便以金锏遥遥点向后者,“可惜,某不相信。周侯爷,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若再敢撒谎,某现在就取其性命。”
周成没说话,只是目光平稳的看向秦琼。
而萧宛若也出奇的安静,就像是自己性命,并没有受到任何威胁。
如此诡异场面,持续了约莫盏茶时间,当秦琼眉头皱成川字,手指一紧,就欲挥手落锏时,周成终于忍不住苦笑出声,“叔宝兄慧眼如炬,小弟佩服。其实我救她,除了报答知遇之恩外,的确还有其他目的。”
秦琼双眼微眯,松开金锏。
周成叹了口气,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萧宛若身上,神色极其复杂道:“曾虑多情损梵行,又恐入山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活佛尚且要问,世间安得双全法?更何况是我等芸芸众生?”
秦琼怔了怔神,旋即大吃一惊,忍不住睁大双眼。
这边,萧宛若同样柳眉一挑,盈盈眼眸,带着惊奇神色看向周成。
这段来自后世达赖仓央嘉措的诗,虽通篇没有一个爱字,但于此情此景下念出,却是将周成的情谊,清晰传递开来。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一个臣子,竟然对大隋帝后情根深种,最终在不得双全法后,毅然决然放弃了自己光明的前途……
这特么简直就是惊破天啊!
虽说大隋礼教还没有明清朝代那般变态,可臣子恋上帝后,却也是绝对不为世间所容,分分钟就会惹来滔天大祸的事情。
秦琼觉得脑子有点蒙,愣在原地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倒是周成再看眼萧宛若后,便若有所思的恢复了淡然脸色,“叔宝兄,该说的,我都说了,不知你心中可还有疑问?”
“没……”
秦琼用力甩了甩头,被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弄得心思一片凌乱,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没有彻底失去警觉,当即深吸口气,道:“某可以让开道路,放你通行,但皇后娘娘,却必须随某进城。”
“不行,皇后随你进城,我如何能知她安然与否?”
周成冷哼一声,“东都可以给你,但皇后必须留在我身边,与我一同离开这是非之地。当然,未免叔伯兄有所顾忌,我二人可待在此处,等到尔等大军入城,控制住文武百官和守城军卒后再行启程。”
话音落下的时候,周成已走到白马前,伸手牵住缰绳。
秦琼见状,倒也没有阻止。毕竟是瓦岗军前,光是瞄准两人的弓箭手,就不下百人,再加上来去如风的精锐骑兵,就是宗师前来,也绝不可能将萧宛若安然无恙的带走。所以,在沉吟片刻后,他就点了点头,“好,就依你说得办。”
“呵呵,叔宝兄果然痛快。来人,将半数车马,交付瓦岗,余下的穿过军阵,依照先前商议路线向南而行……”
“喏!”十三名车夫躬身行礼,再次慢悠悠的驱赶起马车。
这下子,不用秦琼开口,一众瓦岗军卒就已纷纷让开了道路。两名副将,更是兴致勃勃的跟随其后,看样子是准备去接收财物了。
时间流逝,很快,十三辆马车就在穿插进瓦岗军阵内,使得原本还算森严的阵型,登时变得散乱无章,不少人探头探脑的挤上前去,任由低阶将领呼喝怒骂,却也无济于事。
秦琼看在眼中,脸色青了大半。
好在对方似乎真没有耍花招的打算,远处敞开的城门,始终静悄悄的,没有一兵一卒趁势从中杀出。
“没出息的东西,传令,速速整军,半刻钟后入驻洛阳,若再有浮躁喧哗者,军法处置,立斩不赦。”
秦琼低吼一声,将身边侍卫打发上前传令,这才深吸口气,转眼看向周成,结果这一看,入眼场景却让他眉头一皱。
只见站在地上的周成,不知何时已从怀中掏出团碎布,此刻,正不断揉成小团,塞进白马双耳。他的动作很快,前后不过几个呼吸,便将白马双耳堵的严严实实。
“你这是作甚?”
“堵马耳啊。”
周成笑容灿烂的咧了咧嘴,突然一个侧身,跃上白马,搂住萧宛若蛮腰,慢条斯理道:“免得爆炸声太大,惊到了战马。”
“爆炸?”
秦琼心中猛地涌起种不祥预感。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一道犹若破空惊雷的巨响,就猛地从身后传来。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大地震动,仿佛地龙翻身,秦琼坐下战马受到惊吓,登时疯似的狂奔起来。他连忙夹紧双腿,拽住马缰,抽空向后望去,就见无数幽蓝色火蛇,在军阵中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