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姓卓名群,自幼家境贫寒,父母早亡,北周被灭时随难民流落长安,而后凭借聪明才智发愤图强,于北地文坛士林中声名鹊起,开皇年间,单是举荐他入朝为官的达官显贵就不下五十人,然,此人却屡次推却掉朝廷征召,单枪匹马的坐起了行脚商人。”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此人当真智慧无双,短短十年时间,他竟成了长安城内数一数二的巨富,传言其财产不下亿万之数……”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卓群也未必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权势,真正让他发迹的还是大业十二年时……”
说到这里,老太监微微顿了下,再次压低声音道:“陛下巡视北疆,为突厥贼子所困,各路勤王大军虽响应王命而来,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眼看城破在即,有人出了一计……”“
枕头风?”
周成挑了挑眉。
他对隋唐历史了解不多,但杨广被突厥围困,差点扑街的事儿却是多少有所记忆。
“倒也不能这么说。”老
太监抽抽嘴角,“突厥向来有可敦参政的传统,陛下通过皇家血脉施策,影响突厥大汉始毕的决断,也未尝不是一条妙计。”
“这枕头风的妙计,是卓群献上的?”周
成打个哈欠,倒是没有因此而觉得杨广有多丢人。毕竟自中土有国以来,汉家儿郎和游牧民族的争锋就从未停止过,想当年,刘邦几十万大军围困,还不照样是走了枕头风的路线方才脱身?唯一不同的就是杨广比较倒霉,没有汉武帝那么优秀的儿子,所以直到大隋分崩离析为唐所代,都没能找回场子。“
计策并非卓群所献,但整条计策能够完美实施,卓群却是功不可没。”王
海眯了眯眼,“第三次征伐高句丽失败后,朝廷的根基就已经伤了,而后为平反贼,陛下又投入了无数钱粮,等到被围困时无论户部还是内库,都已是空空如也,想在短时间内筹措到足够的利益去满足始毕胃口,根本是难上加难。就在这时,卓群雪中送炭……嗯,确切的说,送的还是金炭。”“
万匹绸缎,万两黄金,玛瑙朱玉数不胜数。那一次,卓群的财力震撼许多人,同时也简在帝心,入了陛下的法眼。再然后,就是赐紫袍,封县公,任长安令,一时荣耀无双……”
“啧啧,典型的屌丝逆袭,走上人生巅峰啊。”
周成砸吧下嘴,这可是隋朝,不是信息发达机会无数的后世,一个出身贫寒的人,别说读书识字,习练武艺,能吃饱肚子不让自己饿死路边就已是天大本事。而这卓群,却从一个身无分文的难民,摇身变成了大隋县公,坐拥万千财富,这经历听起来,简直比自己这个开了挂的穿越者还要牛逼。“
嗯,不过话说回来,如此人物,娘娘来时为何没有提及,就连秘折中都无刻意记载……”“
这……”
王海犹豫一下,旋即苦笑道:“也许,娘娘觉得他不是自己人吧。”周
成闻言,忍不住就揉了揉眉心。连
王海都知道帝后不和了,这对风雨飘摇的大隋来说,可真不算什么好事儿。
“这位,想必就是我大隋第一智者,周成,周大夫吧!”就
在周成沉思间,卓群已经处理好一应事务走上前来。相比方才开口怒斥捕快的凌厉,在面对周成侍,卓群则显得和蔼许多。
“见过卓公。久闻卓公英雄伟岸,器宇不凡,乃是我朝栋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花花轿子人抬人,周成也不是二百五,自然不会见谁都放嘴炮。“
什么栋梁,不过是一满身铜臭,行将就木的老匹夫罢了。”
卓群自嘲笑笑,很有种看尽世事的沧桑。周
成耸耸肩,没在接茬,而卓群显然也不喜欢在这种商业互吹上浪费太多时间,微微侧身,便伸出了右手,“周大夫,可有兴趣陪同某断案?”“
卓公有命,岂敢不从?”
周成抱拳行礼,眼神一片平静。
与此同时,长安二十里外,大隋旗帜咧咧飞扬,连绵不绝的军帐,如星罗密布点缀在大地间,若有人从上空看去,便能发现这军营布置的极为玄妙,东南西北,隐成四象之势,八百方圆暗含九宫之格,八卦之理,若在加上其中川流不息的巡逻小队,这军营乍看上去,就像是流转的浩瀚星河,说不出的神秘莫测。天
色阴沉,细雨飘洒。阵
阵寒气缭绕在空中,让这夏末时节,变得异常冰凉。
中军大帐内,篝火燃烧。屈突通赤裸着上身,跪坐在篝火前。在他身后,一个长发披肩,身着灰袍的老者,持笔挥腕,在屈突通背景间,不停勾画着一道道诡异线条。他的速度不快也不慢,但每一笔落下时,都似乎耗费着极大的心力,不过短短半刻钟时间,老者的灰袍便被汗水沁透,原本稳健的身形,也开始摇摇欲坠,仿若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有过了盏茶时间,老者终于长出口气,收笔而退,“幸不辱命,总算是完成了,将军感觉如何?”“
气力充沛,伤势尽复,某感觉自己仿佛年轻了十岁……”
屈突通猛地睁开双眼,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老者,“没想到巫的传说竟是真的,尔等这通天彻地之能,当真令人惊叹。”
上一次和李秀宁作战,虽在总体战场上赢得了胜利,可局部战斗中,屈突通却是一败涂地,连自己都被重伤,接连昏迷了数日。
说实话,这已经算是输了。因为,李秀宁的兵马损失惨重,完全可以再次招募,但大隋在长安平叛的部队,却是不能没有屈突通的统帅。如果他长期重伤,卧病在床,那接下来的战斗中,隋军还能不能保持优势,恐怕都要成为未知之数。这
,也是李秀宁不惜牺牲兵马,也要亲自上阵实施斩首策略的原因。“
将军过奖了,巫者一脉,自夏而盛,自秦而衰,时至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老者摇了摇头,“许多珍贵的典籍都已在战火和王权的更替中灰飞烟灭,到了老朽这一代,能用的巫术,已是凤毛麟角,别说飞天遁地,就连撒豆成兵这种小把戏都无法施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