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谁都没有抱怨,她便也忍着。
三人被四五个士兵打着火把往山下送。
山路崎岖不平,时而爬坡时而下坡,加上四周黑洞洞,一行人只小心翼翼地盯着脚下,倏尔抬头的瞬间便会觉得有种晕头转向的感觉。
冬季,夜晚,荒林。
沈嘉凝越走越是觉得脚底板火辣辣的疼。
今日走了太多路,她觉得是脚底板都被鞋底磨起泡了。
但众人都小心翼翼专注于脚下,没有人比她更轻松。
她咬着牙忍着,腹部虽然不痛,但却坠得厉害,让她更觉疲惫。
林子中各种植物胡乱疯长,若非被他们的工匠事先清理过,压根没有下脚的地方。
走着走着,他的衣服忽然挂到一根荆棘藤,揪住她不放。
她脚步慢下来,拽着衣服用力扯。
荆棘摇晃间发出欻欻的声音。
她扯了半天,荆棘上的枯叶全被摇晃掉落到地面。
正烦躁这荆棘揪着她衣服不放,倏尔眼前银光一闪,刀风乍起,嘶唰一声,那荆棘被飞霜斩断。
沈嘉凝回头感激地看了白夜一眼。
男人将飞霜刀收回了刀鞘,双目紧紧盯着她的身子。
沈嘉凝继续前进。
可由于脚底板的疼痛,不知不觉中她走路的姿势已经变得有些怪异,摇摇晃晃,像个长短腿的企鹅。
她自己没有发觉,可身后的人早就注意到了。
她方才转头来的瞬间,白夜便看见她满头都是汗水,眉心紧蹙,早上来时扑在脸颊上的胭脂早就脱落不见了踪影。
她脸颊透出怪异的苍白色。
男人已经忍受了许久,终于在飞霜刀斩断荆棘之后的下一刻,大步上前一下将瘸腿走路的女子打横抱了起来。
"啊!"沈嘉凝身子忽然被人毫无预兆地抱了起来,吓了一大跳,发出一声惊慌的喊叫,将走在前方的楚鹤川以及举火把的士兵全吓了一跳。
众人的视线纷纷向两人投了过来,旋即看见那高大的男人将一脸惊惶地女子抱在了双臂中。
楚鹤川只看了一眼便将视线给挪开了。
他老早便想有所行动,但碍于白夜在,他自愿将这机会留给他。
毕竟他才是她心中挂念的人。
谁料他这个榆木疙瘩这么久才出手。
楚鹤川心中又是庆幸,又是责怪,又是苦涩。
沈嘉凝许久才搞清楚状况,将飞到嗓子眼的心给按了回去。
她有些羞恼地在白夜身上蹬了蹬腿,嗔怪道:“放我下来!”
白夜低头沉声问:“脚疼为什么要自己忍着?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他想起两人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她明明那么多话,那么活泼,脸上总是带着如花般的笑容,饿了累了总是会扑在他胸口撒娇,手上疼了也会拉着他的手喊疼。
可是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她话变少了,脸上笑也渐渐少见,疼痛受伤也不说,只是一味埋在心中。
他看到她这个样子,心疼若针扎。
沈嘉凝对上他深沉的带着些责怪的眸子,蹙眉小声嘀咕:“没什么大不了的,我……”
白夜抬起了下巴,双目直视前方,实在不忍心再看见她这强装坚强的神情。
沈嘉凝便只能看见他的坚毅的下巴,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双腿酸楚终于没有那样厉害,他身上的体温也飞快传到了女子身体上,让她莫名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