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亚妹的家也是一栋独家独户的二层楼房,前后都有院子。院子里有不少花草和盆景,一进院子,就闻到阵阵花香,看来刘亚妹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女人。
虽然是半老徐娘,刘亚妹身上还喷着香水,这是一种名贵的香水,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钱三运与其说是搀扶着,不如说是将刘亚妹半抱进屋里。
偌大的屋子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气,大部分房子都没有点灯。除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没看见有其他人。副厅级领导干部的家里这么冷清,这或多或少出乎钱三运的意料。
进屋之后,刘亚妹就像突然醒酒了,指着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向钱三运介绍:“小钱,这是我的姐姐,老家在农村,儿女都成家了,姐夫去世了,她就留在我这儿帮我照顾家庭。请保姆我不放心,自己的亲姐姐很放心。”
老婆婆慈眉善目的,冲着钱三运微微一笑,钱三运这才注意到,她与刘亚妹的确有几分相似。不过,她老态龙钟,实际年龄大不了刘亚妹几岁,但看起来比妹妹大不少。毕竟,一个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个在城市,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老婆婆要替钱三运倒杯茶水,被刘亚妹阻止了:“姐,你早点休息吧。”
老婆婆走了。刘亚妹问钱三运:“小钱,你现在住在哪里呢?”
钱三运说:“还没来得及租房,暂时住在单位宿舍里。”
刘亚妹说:“单位宿舍条件咋样?如果不好,可以住我家。别看我家房子很宽敞,其实常住人口就我和姐姐两个人。”
钱三运惊讶地问:“刘部长,就两个人啊?”
刘亚妹说:“是这么回事。我女儿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北京工作,老公是江南省人,一直在江南省工作。我是江中省人,大学在江南省上的,大学毕业后分配在江南省,后来认识了老公,一直在江南省工作。三年前,我还是一名正处级干部,当时江中省面向全国公开选拔一批厅、处级领导干部,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报了名,很幸运上了岸,成为省文化厅副厅长,一年后,上级调整我担任现职。”
钱三运恭维道:“公选领导干部竞争激烈,而且很公平,成功上岸者都是过五关斩六将的,都是有真才实学的,都很有才华和能力。”
拍马屁是一项技术活。没有几个人真正喜欢马屁精的,人们只是喜欢被拍的良好感觉罢了。如果对方话讲得越甜,越奴颜媚骨,就越要引起警觉。所以,拍马屁要有技术含量,不能让人看出是马屁精。拍好了青云直上,拍不好被马踢上一蹄子。
刘亚妹听得心花怒放。钱三运趁热打铁,说道:“刘部长,这次云川市面向全国公开选拔领导干部,明天还电视直播几场面试。我之前在江南省挂职期间,认识了一位博士副县长,她也参加了这次公选,而且表现出色,笔试在所报考的职位中位列第一名。”
刘亚妹一愣,问道:“你在江南省挂职锻炼过?”
钱三运说:“是的,我在昌东县挂职县长助理,前不久才提前结束挂职回来的。”
刘亚妹说:“我之前不认识你,要是认识你,我可以给我老公打个招呼,他虽然只是一名正处级干部,但人脉资源很广,而且,他和昌东县委书记盛东明是省委党校研究生班同学,关系不错。我和盛东明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对了,你说的那位博士副县长到时候需要我关照吗?”
钱三运说:“明天的面试电视现场直播,公平性是毋庸置疑的,我就担心市委常委会投票这一环节。根据公选公告,1:3决定考察人选。到市委常委会票决这一环节,笔试面试成绩再优秀,也是归零,因为此时,入围票决人选都在同一起跑线上。希望刘部长到时候能给予关照。”
刘亚妹问:“他叫什么名字?”
钱三运答道:“文小婧。”
“听名字像女的?”
“是的,文化的文,大小的小,婧是女字旁加一个青山县的青字。”
刘亚妹继续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钱三运说:“同事关系啊,她很有能力,也很有才华,像您一样,我觉得这样的干部应该脱颖而出。”
刘亚妹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不说话了。
钱三运不知道刘亚妹在想什么,试探着说:“刘部长,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回去啦。”
刘亚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依依不舍地说:“才九点多呢,陪我聊会吧。我这个人闲不下来,越忙越有干劲,闲了反而无聊。平时回家,也没有什么人陪我说话。小钱,你干脆搬到我这里住吧,我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
钱三运支支吾吾地说:“这,这不太好吧?”
刘亚妹诡秘地一笑,说:“哪里不太好?你还怕我将你吃了?”
钱三运连忙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打扰您。”
刘亚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小钱,就这么定了,今晚你就住在我这儿吧。”
钱三运当然不希望住在这里,灵机一动,说:“刘部长,我的换洗衣裳都在那边呢,今晚我还是回去住。”
刘亚妹想了想,说:“那好吧,明天你就搬过来住,这样我晚上就不寂寞了。早知道你这么优秀,我就应该先下手为强,将你调到我们宣传部来,只要你符合领导干部晋升条件,我就优先提拔你为副处。当然啦,你在何胜利市长那边也不错。”
钱三运终于逃离了刘亚妹的家。凭直觉,他感觉刘亚妹似乎有所图,只是,他并不了解她到底意欲何为。
回到住处,钱三运本来是想给文小婧打个电话,给她鼓鼓气,加加油,考虑到时间已晚,她很可能已经休息,便没有打她电话,只是给她发了一条短信,预祝她明天旗开得胜。
钱三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拨通了胡若曦的电话。他先是说了徐华为想调整她职务的事,胡若曦很淡定,对此不以为然。
然后,钱三运又问胡若曦:“你了解刘亚妹吗?”
胡若曦说:“不能说是太了解,但我在市里工作多年,对她或多或少了解一些的,三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