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竹一惊,道:“唐公子……”
唐雨却宛若未闻,手中依旧不停,琴声依旧激越,似乎周围万物,此时都不在他心中,他整个思绪都沉浸在了琴的意境之中。
画舫周围,渐渐的靠拢了几十艘小船,每一艘小船之上都立着一名长袍士子。
他们将画舫团团围住,便有人焦躁不耐烦。
“唐先觉,好你个骗子,那姜云瀚分明就是季孙小姐请的逐鹿裁决首领,你为何挑拨离间,说其是代表东宫使诈?你究竟有什么居心?”
东郭家高学士子东郭青冲在最前面,神色勃然,俨然是问罪之态。
琴声不止,唐雨根本就不回答他。
东郭青面上挂不住,道:“好个唐先觉,你竟然这般傲气么?各位兄台,对此人我们无需客气,冲上画舫,将他揪出来问罪便可……”
“嘿嘿,青公子,要冲你冲,我们可不敢招惹陆门士子呢!”季孙家一旁支士子轻声笑道。
东郭青一愣,孟孙家的士子道:“唐先觉突然到我三家士子逐鹿之地,分明就是居心叵测,既然其用心不良,为何我们还畏首畏尾?”
东郭青道:“不错,东郭家的各位兄台,给我冲,谁能揪住唐先觉,谁……”
东郭青话说一半,画舫的流苏缓缓拉开,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一名清丽娇俏的少女盈盈的便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看这少女,芳龄不过二十,不施粉黛便超凡脱俗。
少女并不说话,手中拿着一枚深灰的的令牌,令牌中间篆刻一个“陆”字。
她将令牌高高举起,周围众高学士子便雅雀无声,就算是东郭青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怯意。
少女自然是沈小竹,外面的局面眼看便要失控,她吓得差点跳江,恰在此时,唐雨手一扬,扔了一枚令牌给她。
“你出去给他们看看,从容一些,不要害怕!”
“出去之后,先高举令牌,然后我传音一句,你便说一句……”
沈小竹此时高举着令牌,腿肚子都在颤抖,好在唐雨的琴声依旧不断,她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
按照唐雨的传音,她轻声道:“我家公子听闻武陵江山三家高学士子逐鹿,便过来看一看,说起来,你们这等士子,却入不了我家公子的眼。那姜云瀚本就存不轨之心,被我家公子道破,尔等不感谢我家公子大义,却凡诬我公子居心叵测,真是岂有此理!”
全场安静。
一众高学士子面面相觑。
就在此时,江面之上又有几艘大船靠拢过来。
大船之上写着“季孙”、“孟孙”、“东郭”字样的旗帜飘扬,却是季孙等三家的先学们到了。
东郭家船头,东郭明冷然而立,神色冰冷,道:“唐先觉好大的胆子,此地是我三家逐鹿之地,其竟然敢夺船造谣,这分明是暗中行异端之事,东郭青,给我把唐先觉给揪出来。”
东郭青一听东郭明的号令,心中一下有了底气,道:“好,我倒要看看,唐先觉有什么本事!”
他手中的笔划过一道锋锐的侧锋,脚下一点,便是东郭家的“御笔术”,他的身子高高在上,然后就欲落在画舫之上。
“锵,锵”两声,琴声倏然变得急促。
两道琴刃在夜色之中划出白色耀眼的光晕,向东郭青激射而去。
东郭青身在半空,手中的笔凌空而下,笔锋森然,和琴刃在空中相交。
在季孙家,东郭青的资质只能算一般,但是其踏入顿悟境已然有五年,法力早已经超越十段,也算是一名中坚好手。
可是双方这一次对垒,东郭青只觉得心神巨震,胸中一口气没转过来,整个人便倒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