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心中甚为感动,虽然知道自己恐怕力有未逮,心中却隐隐希冀自己能一展所学,创造奇迹,当即便道:“曹师,孟师,我定然全力以赴。我既是武陵学界之士子。自然是义不容辞!”
四人并肩出武陵阁,唐雨先送曹清和孟哲上轿。
眼见两人眼神之中的殷殷期盼之色,他心中又惭愧又感动,却对陶益是大为不满。
送走两位大人,唐雨钻进陶益的轿子之中,勃然道:“陶师,你这是唱的哪一出?你这分明就是拿弟子做棋子,行阴谋诡道之事,你倒给我说说,究竟是有何居心?”
陶益一脸肃然。十分严肃的道:“武陵学界正值生死存亡之秋,你既然号称是武陵第一才子,关键时候,自然责无旁贷。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莫非你连这点觉悟都不曾有?”
唐雨嘿嘿一笑,道:“你少扯淡了,你那套虚伪伪装的本事在我面前不管用,快快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何居心?”
陶益嘻嘻一笑。神色立马变得一脸戏谑,道:“我能有何居心?你作为我的弟子,潜心制艺这么久,早已经得了我的真传了。这些年我蜗居武陵,自己郁郁不得志,便欲让弟子称雄后辈,这等居心难不成有错?”
他顿了顿,道:“此次四家子弟,我观之无人可与你比,既然是必胜之局面,我为何不让你一举成名?”
唐雨皱皱眉头,自然不会被陶益捧得飘飘然。
制艺之学,博大精深,天下士子人人专攻,就算是季孙香这等绝世天才,恐怕也未敢说自己制艺之学能冠绝天下。
唐雨积累尚浅,制艺水准在武陵可能算得上顶尖,可是放眼大楚,和最顶级的天才比较,绝对难言优势。
此次大比,四大势力的顶尖才子出马,唐雨哪里有把握夺得魁首?
陶益又是呵呵笑,道:“为师很欣慰,至少在心性方面你尽得我真传了。明明心中打鼓,七上八下,可是面上却能古井不波,稳若磐石,有此心性便算是入了纵横家之门。
在别人眼中,恐怕都要说唐先觉深不可测,胸有成竹,气定神闲了……
先觉,你且宽心,就算是明日制艺不如他人,今日你这城府也能好好的吓他们一下,回头也并无遗憾,唯有快意,哈哈,那不也是一大乐事?”
唐雨脸一红,简直是无语。
真是遇师不淑,拜了陶益为师,有时候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都这时候了,陶益还有调笑之心思,唐雨也真是服了。
然而他转念一想,反正发昏当不了死,明日便是大比制艺,与其畏畏缩缩,怯意流露,又如何不能装模作样,不卑不亢?反正这次自己的老底要被掀掉了,自己又还有何惧?
一念及此,他便也不再理陶益,慢慢的让自己的心情平静。
而他这等心性,恰恰便中和了合纵连横之道。
所谓合纵连横家,首要在脸皮厚,心理素质好,纵然泰山崩于前也不能变色。
说穿了精髓就在“忽悠”和“装逼”这两道,陶益是个中高手,此两道他运用起来简直是出神入化,无迹可寻。
唐雨虽然并不认同此道,可是长期耳濡目染,却也练就了一定的心境。
师徒两人就这般一直回到唐雨现在的住所。
因为亚试的缘故,指南,武陵一中,广仁中学等学堂全被优学寺征用用作大试的考场,武陵学界便将一所院子赐给了唐雨。
此园比邻苏家,名为“寂园”,据说此园为当年李血红所建,后归于武陵学界,一直空置。
此次武陵学界将此园赐给唐雨,大家对他的期望之高,可见一斑。
到了寂园,园子外面已经云集了很多士子。
原来武陵阁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武陵学界几大家皆听闻了此事。
唐先觉要以一己之力挑战四大家才子,一争制艺之魁首,为这一比,武陵学界竟然连学界的存亡都赌上了。
这等举动,可以说是震动整个武陵,本来此前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亚试之上,可是此比一出,就连亚试也黯然失色了。
在此前,人人都说武陵学界士子虚浮,喜附庸风雅诗词之学,对经典制艺等修行之学不甚重视,武陵士子大抵在制艺方面却是弱了。
武陵阁诸家公议一出,唐雨竟然要挑战东郭,季孙,孟孙以及东宫四门的后辈士子,而且武陵学界甘愿将学界的存亡都压上去,这无疑是狠狠的打了那些小瞧武陵学界士子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而对武陵学界士子来说,这真是大快人心。
戏剧性的是,放眼武陵学界,竟然几无士子为唐雨担忧,士子们听闻此消息,个个欢呼雀跃。
在他们眼中,唐雨之才,无人能胜,大名鼎鼎的东郭解元也被唐雨三番五次的羞辱,纵然是季孙家的季孙香,恐怕也未必能胜过唐先觉。
至于几大家的一众中学士子,纵然都是当时天才,可是又哪里能和武陵唐先觉比?
唐雨从轿子中下来,很多士子立刻蜂拥围拢了过来。
有人大声道:“先觉公子,大比之事我等已经听说了,真是大快人心啊。明日大比,公子可不用客气,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所谓豪门天才,让他们见识见识我武陵士子的制艺之学,哈哈,让他们像那东郭南一般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