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同样十二岁的男孩来到了宁霄城,萧牧正随着他的父亲给州牧大人请安,而那对父子正好也前来求见州牧。他们似乎是旧识,萧牧的父亲与那个的男孩的父亲待在了州牧府中,他们窃窃私语着某些那时的萧牧根本不曾关心的“大事”。而萧牧便与那个男孩一同坐在了州牧府的大厅中,尴尬又静默的对视。
这是一场带着些宿命味道的相遇——至少对于萧牧来说,就是如此。
即使十年之后的今天,萧牧依然记得在那个始终带着淡淡书香味的州牧府中,是对方率先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喂,我听他们说,你很厉害。”那个男孩站在房门的一侧,一只手抚摸着墙壁上挂着的出自州牧大人手笔的字画,一边咧嘴看着萧牧,笑问道。
萧牧这才注意到对方的背上背着一把长刀,刀身藏于鞘看不出就里,但从那寻常至极的刀鞘以及对方同样便宜廉价的打扮上看来,刀应当算不得好刀,而人嘛……则更像乡下来的野小子。
男孩的问话显得极无礼数,这让从小便适应了所谓的礼数、仪态规矩的萧牧有些不悦,他出于身为萧家少爷的高傲,他依然极力保持着自己的风度,他点了点头应道:“是。”
他从不否认的优秀,这并非自大,在萧牧看来,他本就优秀,如果过分的自谦,岂不是将那些败在他手下的家伙们贬入地底?他的诚实,在他看来,是对那些手下败将们的尊重。
而一般情况下,在得知他的身份后,这样的野小子大抵会表现出或自卑或崇拜的神情,而对于这两种反应,萧牧早已在心中想好了应对之策,他会给予对方足够的肯定与鼓励,同时也展现出自己身为天才妖孽与众不同——他对于这样的事情,有着无比丰富的经验,毕竟在面对任何同龄人时,对方都只能露出这二者之一的神态。
但显然,这个野小子并不是一个正常人。
他在听闻这话之后,咧嘴笑得愈发的开心,然后说道:“那我们打一场吧。”
说罢这话,野小子根本不给萧牧任何反应的机会,就这样在州牧大人的府邸中取下了自己背上的刀。
直到今日他还依旧无法忘记那把刀出鞘时得场景,那是一把他以往不曾,以后也没有再见到的刀,他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比那把刀更明亮、更雪白的事物存在。那把刀出鞘之时,几乎明亮得让萧牧睁不开眼睛。
理所当然的,那一战,萧牧败了。
那是他凭生第一次品尝到失败的味道。
而这样的味道着实让人刻骨铭心,在以后很长的日子里,打败那个野小子便成了萧牧修行的目标。
为此他不止一次上门讨教,可每当他以为自己有了足够的长进,能够击溃对方时,对方都会用实力抽打他的脸蛋,将他击入残酷的现实之中。
就在这样不断修行、挑战、落败、再修行、再挑战、再落败的过程中,六年的光阴过去了。萧牧愈战愈勇,他并没有半点气馁或者自暴自弃的意思,虽然每一次上门都被揍得鼻青脸肿,但在萧牧心中这样的打斗已经渐渐变成了一种相互激励的修行方式。他甚至已经将对方当做了自己虽未多言,却相交已深的知己,嗯——虽然每次揍完他,对方都没有半点歉意,甚至连饭都未有请他吃上一顿,但萧牧却笃定自己这样的想法。
又直到十年前,他又一次上门寻那人挑战。
这一次他赢了,赢得很困难,但他却并不开心,因为他感觉到,哪怕对方表现得已经尽了全力,但萧牧却清楚的知道,对方是故意败在他的手中的。他没有去揭穿对方,他感觉到了那场大战从开始那一刻,便有无数或明或暗的眼睛注视着他们二人。
他知道。
输……是他唯一的选择。
而赢也是萧牧,能为这位他认为的挚友而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也就是从那天以后,萧牧坐稳了翰星榜榜首的位置,继续他光芒万丈的人生,而那个人则修为十年来不得半点进寸,成了整个宁州的笑柄。。
……
紫霄军的军营外。
萧牧迈步上前,他盯着魏来。准确的说,是盯着魏来背后的那把长刀。
他皱了皱眉头,低语言道。
“我不明白,就你这样的家伙,怎么配得上他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