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这么一个字,沈言的眸子倏而黯淡下来,自责又难过的小模样看得魏君遇心里揪了起来:“你方寸一乱,我便也静不下心来,恨不得时时教着你带着你才好,你说,我该拿你如何才是?”
沈言没想到他说的拖后腿是这么个意思,登时讶异抬头,直愣愣地盯着他。
车厢昏暗,但也不影响魏君遇感受到她的目光,不由得笑出了声。
沈言只觉车厢里热得不行,憋闷得心跳都快了几分,连忙起身钻了出去,还不忘丢下一句:“公子就会戏弄人。”
魏君遇无奈。
这哪里是戏弄,分明是如实相告。
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经行到了门口,和扬几个带着麻袋走的后门,后面的痕迹被处理得很干净,哪怕偶尔有点动静,也没人敢出来观望。
最近冶州府十分不太平,不怕死的终究是少数。
阿漆正坐在廊下打旽,听见动静睁开眼时,只看见魏君遇和沈言匆匆往里的背影,连停顿一下都没有,他揉了揉眼睛,连忙起身去给两人叫宵夜。
而另一边的魏君遇和沈言已经坐在地牢里头了。
地方不大,但有幸进来的也没几个。
只是地牢里除了昏厥过去的小子,其余人皆是面色沉沉难辨。
和扬险些吐出来,指着面前被打开的麻袋,强忍着恶心:“这死的可不轻松,浑身都没块好肉,而且,而且……”
魏君遇被沈言挡着没看见:“怎么了?”
沈言面色难看道:“生前受了不少折磨,惨无人道,残忍至极。”
她自然知晓私刑的可怕,但从未见过这般毫无人性可言的,仿佛只是为了折磨而折磨。
仵作很快被带进来,和扬才算是松了口气,连忙溜掉了。
“去看看。”
仵作刚进来就闻到了味道,听沈言这般说了,连忙行了一礼而后往尸体方向过去,待看清楚时,也不免倒抽一口冷气。
这实在是太狠了,都快看不出人样了。
事不宜迟,他连忙净手拿起工具开始验尸,而这种时候沈言自然是将魏君遇带出了地牢,坐在狭窄的走廊中。
灯烛微暗,带着些莫名的味道,沈言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看向魏君遇,却见他面色如常,甚至在感受到自己的目光后还朝她挑挑眉。
“阿言想说什么?”
不知为何,沈言竟是从魏君遇的面色中瞧出了几分期待,不由得面色微僵。
他在期待什么?
“咳,没什么。”
“为何不直说?阿言何时变得这般吞吞吐吐的不利落了?”
他倏而靠近,冷香逼近,明明是那么清淡的味道,却让沈言面临强势的危机感,一时间看着他的眼睛说不出话来,脑子嗡嗡一片。
魏君遇今晚似乎很反常,确切地说,在马车上说出那番话之后便开始了,仿佛变了一个人,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她说不清楚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避开的态度让魏君遇有些无措,却仍坚持着,正待继续说些什么,陡然听到后边传来声音:“将军,验好了。”
魏君遇嘴角微抿,看见沈言忙不迭跑过去的样子,眸底暗光闪过。
罢了,来日方长。
这样想着,他也赶紧跟在后面进去了。
仵作面色难看得很:“大人,这人身上的致命伤是腹上的血洞,伤及脏腑而亡,而且身上很多伤,其中的鞭伤,和,和此前的邱方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