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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蒙蒙亮时,老姜又偷摸着回来了,守后门的两人打了个哈欠,低声道:“进去了吧?”
“你小声点,别露馅了。”
老姜一路往自己的房间而去,轻松避过不少的小厮,不着痕迹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啧,他还真是从容得很。”沈言坐在墙头,冷笑道。
魏君遇立在墙边,等老姜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后,才道:“他是从原路返回的?”
沈言抚开面前挡着的树枝,嗯了一声:“一直在那附近盯着,没从别的地方上岸,天快亮的时候又从原路回来了。”
老姜行事谨慎,却原路返回,只能说明他没有别的选择,而且一整夜都没见人上岸来,难不成真是在那待了一夜?
“阿言,查昨晚尸体的身份有困难么?”
沈言摇头:“已经知道大概方向,而且现在死者那边的人肯定还在冶州府,倒是不难查的。只是我还有一事不解。”
魏君遇稍稍抬眸:“妇人造谣的事?”
对于他能这么快猜出自己的想法,沈言已经见怪不怪了:“是,明明他知道祭天与否和大坝完全没关系,这么做的意义在哪?而且看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难不成是主谋?那,邱方的死会不会和他们有关?”
邱方的发迹和惨死,可都是因了这祭天之事。
昨晚情况突发,等闲下来了她才有空整理脑子里的疑惑,却是越发地想不通了。
魏君遇却摇头:“意义还需深查,但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他们不是祭天一行的主谋,最多也就是推动者。”
“为何这般笃定?”
沈言跳下墙头,问道。
魏君遇抬手拂去她发顶粘上的叶子,柔声道:“冶州很多人在这件事上虽是愚昧,却不代表就是任人摆布使唤的傀儡,他们也是有主见会思考的,只不过可能太过迂腐刻板。祭天这种荒谬的事往往给他们一种盲目的信仰,所以才会形成他们自身的一个思想,而后才被人加以利用。”
沈言听半天才绕清楚:“所以,祭天更有可能是民众自发组织的,而其余别有用心的人只是利用此事达到一些目的?”
所有人都是主谋,也是帮凶。
沉浸在思维中的沈言并未注意到魏君遇的动作在此时有多暧昧,更看不见他那双快要溢出温柔的眸子。
魏君遇默不作声地靠近她,并肩往外行着。
似是越发期待与她在一处了,不知何时期待的事从解决案子上慢慢偏移到她身上,哪怕是说上一句话,也让他心头雀跃又舒坦。
像是最开始服药后含着的蜜饯,甜丝丝的沁人心脾。
“将军,外面有情况。”
两人刚走到大门口,手下就忽然出现:“今早城内突然有很多纸张散发各处,上面还写着,祭天的通告!”
“通告?”沈言声音有些拔高,接过手下拿过来的白纸,眉头皱的死紧。
这都挑衅上脸来了?简直猖狂!
魏君遇见她面色黑的不行,将目光放在纸上。
“六月廿五,堤坝大祭,童体引之。”
也就是说六月廿五就要以两个孩子来祭大坝了!
沈言怒不可遏:“该死!李叔根本不是救那两个孩子,而是要以他们为由弄出更大的动静来!”
她完全能想到这些通告被发往城中的目的——知道的人越多,那么届时前往大坝边看热闹的人便越多,按照此事在冶州府民众心中的重视程度,怕是城内大半的人都会聚集在那,李叔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做了这么多事从来不是想冶州府太平的,他们的目的是毁了大坝!
大坝一旦损毁,到时候聚集在那的人根本难有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