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万安。”魏君遇进来,朝皇帝行了一礼过后,立在边上,与太子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皇兄,这是怎么回事?”
是谁要加害太子,父子三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但如今又突然出了太医院这事儿,倒是让人不甚明白了。
太子看了一眼底下跪成一片的太医,冷声道:“太医院上月给我请平安脉时,谎称我身子抱恙要喝药调理,但今日又有正义之士前来举发,说那请平安脉的院首给的方子里,藏了毒。”
魏君遇故作惊讶:“那皇兄身子可还好?”
“尚可,忙着事情,药没喝多少。”
底下为首的那个太医俯首道:“太子无碍乃是天佑,大幸之事,但皇上切不可饶过院首,这样心思歹毒的人留着,恐为祸患!”
他一开了口,后边跪着的人跟着附和。
皇帝冷笑:“你们倒是正义得很,之前不是很仰慕方院首?”
底下的人面色一僵,唯有刚才发话的人依旧义正言辞道:“我等虽仰慕方院首,佩服其造诣之深,但也绝不是那等容忍奸恶之人!”
魏君遇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但只是徒劳,这人似乎真的是维护太子的。
“吴太医是个憨直的,是父皇的人。”太子轻声提醒道。
魏璟邑瞳色深了几许:“那院首?”
太子也皱了皱眉:“方院首是当年父皇一路提拔的人,且底细明了,与陈太妃也无瓜葛,这点倒是可信,但……方子有毒也是他承认了的。”
这才是最让人不解的事情,两个都是保皇党,那又为何走到今日这地步,要这般严厉地方院首受罚才行?且方院首当不会加害太子才是,就算是,也不会是这个法子,尤其是在这个时候闹出来,那不是上赶着让他们怀疑和陈太妃有关?
魏君遇又看了他们后面的人,但他能想到的,太子又怎么会忽略?
“这里头的人背景倒是杂得很,但我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也和陈太妃没什么关系。”
“对了”太子又道,看着魏君遇的眼神都沉了些,“在太医院里头搜到了之前给你调理身子的药方,这方子也是之前方院首调配的。”
魏君遇身子不好的事情众人皆知,自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之症,比寻常的病要难调理的多,所以太医院对这个二皇子的病可谓是耗了很多心血,但魏君遇心知自己的病一直拖着时好时坏的,是阿漆受命于陈太妃在其中作梗,她掌握得很好,既不会让魏君遇痊愈,也不会让人瞧出毛病来,就连当初老周也没看出来,只是后头换了一个方子,又次次自己守着药让他喝下去,才绝了阿漆动手的机会。
但这却提点了魏君遇。
当初能那么精准地掌握时机,除了因为阿漆在他身边伺候能时时盯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是太医院里藏着更深的人,能接触重要的太医,知道宫中人的身体状况,甚至能不知不觉地左右这些太医的想法。
能有这个权利的,可不是什么负责打下手的小药童。
魏君遇凝眸想着,鼻子忽然有些痒,陡然掩袖打了个喷嚏,连眼睛都红了。
连皇帝也看了过来:“身子不适?”
魏君遇摇摇头:“尚好。”
皇帝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
他这阵子真是操劳得心力交瘁,疼爱的小孙子如今躺在床上生死不明,太医院又闹出这事儿来,一个不慎,他的人就得折一半。
魏君遇瞧出了他的顾虑,低声道:“父皇想保下方院首?”
太子颔首:“也想找到藏在太医院的蛀虫。”
但现在这些人步步紧逼,似乎是要皇帝即刻下令处死方院首才行。
“皇上……”
吴太医严肃着一张脸,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却见皇帝陡然大怒:“够了!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情你以为你们逃得了?三日内给我把方黎圣的同党找出来,不然就去大理寺交代吧!滚下去!”
众人面色变了几变。
大理寺?那是个吃人的地方,进去了还能指望完好地出来?不被扒了一层皮都算好的!
等人都散了之后皇帝才面露疲色,按了按额角,问:“今日之事,你们如何看待?”
魏君遇和太子相视一眼,将刚才所想都说了。
皇帝冷哼一声:“她倒是会打算,不声不响地要朕自折羽翼,还要落得个昏聩之名!”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陈太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