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悠面露疑惑,听了半晌没有其他声音才离开。
裴斯年睁开眼睛,正要起身,又听见门把手咔嚓一声。
离开的人去而复返,走路和猫儿似的无声无息,重新回到他身边,站在床边不知道想什么。
过了一会,她蛄蛹到他被窝里,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小声嘀咕:“就一张被子,咱们俩挤一挤,明天早上就走。”况且,蘑菇好喜欢他的温度呀!
裴斯年:“……”
和他高大的身型一比,孟晓悠乖乖小小的一只缩成一团,软乎乎地趴在他身上,热度一点点侵蚀他冰冷的皮肤以及五脏六腑。
心似跳动了一下。
只不过各想各的一尸一菇谁都不曾发现,诱人的香甜无时无刻不在激起丧尸的欲望。
他仰着头,喉结轻微滚动,压抑着啃咬人类的冲动,喉间不自觉发生低吼。
谁都未曾发现,楼下守着的丧尸们开始躁动不安。
孟晓悠隐约察觉到他的动静,哎呀一声:“你没睡啊,怎么了喉咙不舒服吗?”
她被抓包了,脸颊隐隐发烫,恨不得挖出三室一厅把自己种进去,不过她第一时间察觉到男人的异常,顾不得不好意思,上去拍拍他的脸,被男人侧脸躲过。
如今Y市的活口不多,往日明亮的路灯都陷入沉寂,仅凭月亮的光线并不怎么充足。
孟晓悠看不清男人冰冷嗜血的表情,以及眼底挣扎翻涌的情绪,丧尸的低吼酝酿在喉间,他獠牙死死咬住唇角,不让声音泄露出去,抬手挥开要靠近的人类。
裴斯年力道不大,但孟晓悠体重太轻,哐当一声被推倒在地摔了一屁股堆,膝盖磕到了床边木板,尖锐的疼痛直达大脑。
她白嫩的脸上还有来不及收回的关切,统统转化为错愕。
“你……”就是因为她进了他的房间,所以推她?
裴斯年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他喉结艰涩地滚动一下,獠牙死死咬紧,掀开被子下床把她扶起来。
丧尸眼神更不好使,裴斯年看不见人类的表情,但是他知道,他养的这个人类别说是摔跤,就是看见蘑菇死了,也得哭上一哭。
这次要不哄好,那得委屈坏了。
他倒是不反感她,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更是故意把人欺负哭。
时至今日,一切不知从何开始改变,他不想她受委屈。
丧尸对储备粮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可裴斯年就是这样做了,他单膝跪地,把孟晓悠抱起来放回床上。
空气一片寂静,他没有听到哭声,眉宇一蹙。
莫不是把人吓坏了,连哭都不敢哭。
他不太确定,在床头柜上找到眼镜戴上。
其实眼镜只是普通款,没有度数,不能遮阳,甚至他眼睛看不见的时候都戴着。
无他,只因为他图个心理安慰。
就像有些人明知神明不会降临人间,庇佑世人,当遇见过不去的坎,濒临危难,依旧会选择祈祷神明。
他不信神明,选择了人类的技术——眼镜。
相信科学实际上自己就不科学的丧尸先生推了推眼镜框,努力观察人类有没有哭。
却听黑夜里,小姑娘细小的声音响起。
“你哪里疼不用忍的,可以告诉我,就算我不会看病,也可以一起想办法。”
裴斯年一愣,她竟然关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