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是谁?”段三郎“啧”了一声,极为焦躁,“反正不是男人就是女人,要不就是畜生,都是‘他’不行吗?”
“……”董青揉揉眉心,“所以,‘他’万一是故意掳走杜三娘想要引你出现呢?你若真的出现,杜三娘或许对他们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也有可能,他们是一伙的呢?”
“不会,”段三郎斩钉截铁,“她要是有这么深的心机,第一次见面我就被她毒死了。第二次、第三次,她不必救我,我也已经死了。”
寒剑等人看向他的目光瞬间微妙起来。
这得多命大啊,才能活到现在?
“是也好,不是也罢。你的安危比她重要,有段大人替你找人,你也应该放心。”董青不置可否,不疾不徐地走进亭中坐下。
“我要出去!”段三郎还是这句话。
董青皱眉,青州的生活虽然很惬意,但他依旧并不是很喜欢半夜被惊醒,手掌在桌面用力一拍,“过来,坐下!”
段三郎:“……”
董青沉下脸,“你要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也要问一问段久愿不愿意绝后!休要任性,坐过来。”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经绝后了。
段三郎忍耐着走到亭外,却没进去,最后努力了一把,语气冷硬别扭,“哥,她救过我的命。”
董青轻描淡写道:“她有十条命,也没你一条重。”
段三郎……段三郎简直没办法跟他怎么正常交流。
他深吸口气,蓦然转身,却是回了自己房间。
寒剑哑然失笑,“我发现少爷每回要讨好处时,都会松口叫公子一句‘哥’,倒是很会投机取巧。”
“小孩子撒娇,还嫌别扭,”董青叹气,大半晚上的还要自己起来亲自看着狼崽子,在京师有这个待遇的也都不出三个,“把那个……叫亓官的孩子领过来,我问问。”
“是,公子。”
亓官与段仆去见了段久,段久震惊之后,行动非常果决迅速,立刻派出下人去找衙役,并且叫人快马封住三娘酒馆四面八方三里关口,不准放陌生人离开。
那可是他们家的福星,救了他儿三四次,必须得救回来。
不然凭他儿那尿性,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又把自己作死了。
酒馆一里外,红娘破庙里。
杜三思昏昏沉沉,被张大扔在角落,跛着一双脚慢吞吞地向着破败的门匾走去。
她努力闭了闭眼,想要清醒过来,可只要动一动,就痛得浑身抽搐。
她怕痛。
也怕死。
她想要听清楚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却像是被抛进水里,所有的声音都模糊而扭曲。
“人带……快点解决……”
“放心,我……扬州……银子够不够?”
这声音有点熟悉。
杜三娘想要睁开眼,眼角控制不住生理泪水,从门缝里瞧见两个模糊重叠的身影。
月光如洗,庙前槐树摇摇晃晃。
灰衣佝偻的妇人看向杜三思,额上的疤痕像暗疮一样恶心。
是……
王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