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段府。
酒香如雾,弥散四方。
寒剑抱剑守在门口,门内鸦雀无声,静谧得仿佛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过片刻,庭院大门传来搔动,是段久的笑声。只是这笑声有些低沉,醉醺醺的,人未至而酒香已到。
有女子柔媚娇笑,笑声甜腻蚀骨,魅惑丛生,寒剑忍不住皱眉,回头看了眼屋内。
董青没有出声,大概是不想管这遭烦心事,寒剑沉吟片刻,最终也没有出声。
下一秒,他就看见董岳左拥右抱走了进来,衣襟大开的女子整个人都贴到了他身上,恨不得将身体嵌入其中,玉臂无暇,娇唇含朱。
放荡轻浮,寒剑皱眉。
“这酒不错!叫什么来着?本殿怎么记不住了。”董岳哈哈大笑着,低头又在女子身上嗅了一口,“别不是,女儿香吧?啊?哈哈……”
女子显然不是良家的,见董岳双眼炽热,主动迎合上那双大手,“才不是女儿香呢,公子,这叫火烧。”
董岳走进亭中,一把将女子推到在桌上,俯身压了下去,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什么烧?火烧?是火烧啊,还是火搔?本公子没听清,再收一遍最后那个字。”
“哎呀公子,您欺负奴家~”女子贝齿一咬下唇,媚眼如丝地开始宽衣。
寒剑脸色铁青,这两个人难道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一出活春、宫吗?恬不知耻!
董岳仿佛察觉到了寒剑散发出来的冷意,不屑地扫了他一眼,余光却紧盯着他身后那间屋子,见里面毫无动静,登时心生不爽,按在女子身上的手越发用力。
女子惊呼一声,呻吟迭起。
寒剑忍着怒气,目光却看向了院门口的另一个人——段久。
段久大概也没想到董岳竟然会这么胡闹,他已经惊呆了,脸上涨红,手握成拳,威严肃穆的一张脸上青筋暴起。
只是他儿子的住处!不是那秦楼楚馆!
他羞愤欲狂,但董岳却毫不加收敛。在方才那接风宴上,若不是看在他临安知府的面子上,那伺候喝酒的丫头都险些遭了他的毒手。
若非如此,段久也不会去外面叫来两个风情万种的女郎,恐怕明天临安的大街小巷就要传开,说临安知府夜半招女了。
“看什么看!”醉酒逞凶的侍卫冷笑着推了他一把,仿佛根本不知道他是知府似的,“殿下办事,你算什么东西,再看老子把你眼睛挖出来!”
另一人虚情假意地劝道:“欸,老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没看见这是知府大人吗?”
那人挑眉,“知府?什么知府?我们殿下要去的地方,哪有什么知府?”
段久怒眉如刀,阴沉地盯了他两眼,冷哼一声,愤然拂袖,抽身而去。
“走了?”那人愣了下,随即态度越发轻蔑,“不就一个临安知府嘛,架子摆得还挺大。”
周庆从外面走进来,将方才一幕看得真真的,闻言冷笑,“对殿下来说,他自然摆不起架子。可对其他人来说,临安知府一封弹劾,倒还是有点用的。”
那人脸色微变。
他倒是不怕知府,怕的是这句话是周庆说的。
周庆是太子亲信。
另一人赶紧扯了下他的袖子,哈哈笑道:“行了,我这兄弟喝醉了,说了两句胡话而已,周教头何必当真呢?”
“欸,你可别冤枉我,大家都是当奴才的,谁比谁高一等呢?真要说来,知府大人好歹是正品官,他都没当真,我当什么真呢?”
周庆冷笑,“不过是这院子里还有个太子,你们这大呼小叫的,叨扰了太子可不好吧?”
呸,狗仗人势!
两人心里不爽,面上倒是没敢露半点。
周庆脾气冲,就看不上他们这德行。太子在段府都要谦虚守礼,他司马岳仗着皇帝宠爱嚣张跋扈就算了,这几个狗东西凭什么给他甩脸子?
这不是故意给太子难看吗?
周庆可不兴惯着他。
他大踏步走进去,活像没有看见那亭子里纵、情声色的两个人,面上划过一丝嫌恶,来到了寒剑身边站着。
那亭子本来是太子最喜欢待的地方,从今以后怕是不会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