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这是个麻烦!杜三思懊恼不已。
段三郎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行啊你,跟别人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喘口气都怕把自己给抽干了,对本少爷倒是敢吹胡子瞪眼睛,合着本少爷好欺负?”
杜三思尴尬了一下,她那天在酒馆的表现实在有些让人看不下去。
“那、那事情都过去了嘛,干嘛一直提,”再说我不还是怕连累了你?谁想到千防万忍,最后还是没躲过,“不识好人心,最委屈的明明是我……”
最后一句话,杜三思说得都快没声音了,段三郎挑眉,“你说什么?”
猛地打了个哆嗦,杜三思直起身,讪讪上前,立马认怂。
“没有没有,我没说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不可以开酒馆了?”
那可是她花费了好多心思才办起来的,眼看着就能盘下分店了,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今儿你要是不给本姑娘一个说话,本姑娘跟你没完——杜三思眼里明晃晃写着这样一句话。
段久在旁瞧着乐呵,看看,自己儿媳妇跟儿子的相处是多么融洽!他目光一闪,“若是能早点把事定下来就好了。”
周庆复杂地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古人言:“糟糠之妻不下堂”,又有“三不休”中“先贫贱后富贵,不休”的说法。
段久恐怕是想先一步给段三郎定下一个良人,以免将来段三郎在京师定亲,对方不合心意。但世人所说的伦理道德虽绵延数千年不断,可若是天子真想赐婚,这规矩又算得了什么?
这伦理规矩真的有用,段三郎也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段久摸着胡须满意地看着那两人在霜雪之中说话,一个美艳俊挺,一个俏丽可爱,端的是韶华美眷。他又津津有味地点了点头,心里不知在打些什么主意。
周庆想要提醒,可踌躇片刻,又放弃了。
那厢,杜三思突然失声大叫,“什么?去京师?我也要去?!”
段三郎漫不经心地颔首,脖子稍稍往后仰,皱眉道:“不然呢?你想一个人留在临安?”
“不是,”杜三思简直不敢置信,“你去我可以理解,为什么我也要去?”
狠狠剜了眼杜三思,段三郎没好气道:“废话,你不去,难道在这里等死?”
“……等死?”杜三思怔住。
段三郎冷笑,“怎么,你觉得司马岳走了,你就安全了?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得罪了西晋皇子还妄想全身而退?”
杜三思哑然,嘴角僵着,脸色微沉,“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在这里打下的家业,三娘酒馆还是我爹娘留给我的房子,还有那三个小子,他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都带走就是,到了京师,你依旧可以开酒馆。”段三郎不以为意道:“再说,如果我走了却不带走你,你真以为自己可以在临安继续开酒馆?”
杜三思猛地愣住。
段三郎勾起嘴角,颇为恶劣地嘲笑道:“如果没有我段家给你撑腰,你以为你的酒馆可以平安经营到现在?”
他低下头,危险地凝视着小白兔,“我为你的酒馆保驾护航,暗中扫清多少障碍?帮你挡了多少明枪暗箭?我走了却不带你,别人会怎么想?”
“况且……你该不会以为本少爷这么好心,是无条件相助吧?”
杜三思心下一凉,“那、那是为什么?”
“这还不明显?”他低沉地笑了一声。
杜三思心跳骤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