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三郎不说话,看着被拦住的出路脸色阴晴不定,许久,忽地贴上来说:“我想办法引开他们,你找个机会跑出去,我们去前面那座山会合。”
“不行!”杜三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们这么多人,你跑不掉的。”
“那也总比两个人都被抓住得好,”段三郎沉声,“只要我们有一个逃出去,他们就会投鼠忌器,三娘,能够引开他们的人只有我。”
杜三思当然知道只有他,自己这点体力别说引开人了,跑不过三十秒就会被人扣住。
可是她更不能让段三郎去!
人家明明白白就是过来杀人的,会投鼠忌器才怪好吗?真以为她是傻白甜很好骗啊?
“不行,”杜三思目光灼灼,“你骗不了我。”
“……”
只这一句话,段三郎就知道怎么劝都没有用了,他凝重地跟杜三思对视了半分钟有余,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杜三思有点时候就像一个充满矛盾的谜团,她在酒馆被司马岳欺负得浑身发抖都不敢说半个字,却又在生死交关的时候能够不顾一切跑到他身边不离不弃……
她现在的胆量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问题不容深思,杀手已经逐渐逼近,段三郎深吸口气,脸上发冷,手臂却几乎是禁锢般将杜三思锁在臂弯中,“这么粘人,真是拿你没办法。”
杜三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们能躲过去吗?”她问。
“躲不过,他们排查很严,”段三郎目光如箭,盯准山下停留了一匹红棕烈马,摩挲着手中长剑,“……还有机会。”
他顿了片刻,低头沉道:“等会我要抓个盾牌挡箭,三娘,你要去牵马。”
杜三思豁然反应过来,她本能地就想说“不行”,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就算不行也只能上了。
“……我可以,”握住木棍的手微微颤抖,杜三思抬起头,“我不会给你扯后腿的!”
拿不到马,他们就逃不掉。
段三郎为她披荆斩棘,却将生的希望交给了她,她必须“可以”!
明晃晃地刀光就在不远处闪烁,段三郎嘴角微扬,“你从没给我扯过后腿。”
相反,是你救了我一次又一次。
就像爹说的,你是我的福星,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最特别的礼物。
杜三思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匹红棕烈马,缓缓放慢呼吸,忽地,身边的人像狩猎的狼一样冲了出去!
“快!”
杜三思头皮一炸,身体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向着山下疯狂跑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抢马!
耳边,有谁在尖叫叱骂,还有谁在闷哼怒吼,乱哄哄的声音就跟菜市场一样,杜三思惨白的眼球上爬上红血丝,连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惊叫。
她也不知道在叫什么,但好像这样,就能更有勇气,就能不那么害怕。
她的后脚一麻,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可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倒下,而是速度更快地向着烈马扑过去!
“快拦住她!”
“别让他们跑了!”
老娘跑给你们看!
害怕到了极点,杜三思反而按捺不住暴怒,她学着段三郎的动作翻身上马,一下子抱住马脖子,抬头一看。
段三郎正被三个人围在中间,而更多的人还在向着他们跑过来,还有人在无差别放箭。
嗤的一声!箭矢射穿杀手胳膊,狠狠扎进了段三郎的膝盖!段三郎脚下一滞,后腰上被莲花锥瞬间绞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