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思肩膀轻颤,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完了完了完了,她是不是又丢脸了?杜三思欲哭无泪,可他看王潮说话越来越利索有条理,心里就是急啊。
杜三思尴尬地偷窥段三郎,却见段三郎正幽幽凝视着自己,阴郁的眼中好似掠过了无奈。
“宝宝……”司马青慢悠悠地问,“三娘子怀孕了?”
杜三思:“?!”我不是,我没有啊!无媒拜天地可以有,未婚先孕那是不可能的!她才十五岁好不好?
“不是,”段三郎干咳又声,嘴巴动了动,半晌道,“我私下里就喜欢叫她‘宝宝’。”
众人:“……”噫,好肉麻。
司马长风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转而望向刑部尚书,“三娘子所言有理,爱卿乃是二品尚书,审讯犯人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推官才是。来人,去把万海带进宫来。”
万海,顺天府推官,官位不高,仅有七品,但的确是个断案如神的高手。
刑部尚书脸上有些尴尬,他其实也知道自己不擅长断案审犯人,正如杜三思所说,术业有专攻而已。
户部尚书却有些不安,他晦冷地盯了眼杜三思,静静思考着对策。
却在这时,大理寺卿突然开口了,“杜姑娘方才说审案当‘不停往细处问’,似是颇有心得?”
静默一瞬,杜三思头皮发麻地抬起头,才对上大理寺卿那张严肃的脸,眼眶就红了,“我我我就是随口乱说的,不不不是故意的。”
大理寺卿:“……”他现在已经变得这么可怕了吗?
大理寺卿颧骨微抽,有意放慢语气,尽量温柔道:“姑娘不要害怕,本官只是好奇,姑娘似乎通晓办案之道?”
大理寺、刑部下属审案人员审案之时的确也有类似的做法——穷追不舍、反复敲打、滴水不漏,但这种事情若不是经验充足者,一般不大可能知道。
他只是很好奇,一个小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大理寺卿同皇帝对视一眼,显然天子对此也很感兴趣。杜三思惴惴不安,她哪里会审案啊,就是图一时最快而已。
她嘴瓢已经成了刻入骨髓的习惯了,越是紧张越容易把心里的话给吐槽出来,这能有什么办法?
杜三思可怜兮兮地眨眼,看向段三郎。
段三郎若有所思,眼中忽地精光一闪,“当然是我告诉他的,我生在衙门里,自小见惯了审案询人,西晋律法倒背如流,区区小技巧,何足挂齿?”
“倒背如流?”
大理寺卿将信将疑,那么厚一本,他都不可能记住,小子如何能够倒背如流?
简直大言不惭。
“小七孩子心性,大人莫怪。不过,他对西晋律法虽不算倒背如流,可信手拈来,也算轻而易举了。”司马青忽然笑道。
要你帮我说话了?
段三郎皱眉,看向大理寺卿,“毕竟只有精通律法,才好见缝插针。”
众人:“……”怎么觉得他是在故意跟太子作对的样子?
大理寺卿憋了口气,不论段三郎是不是真的对律法倒背如流,这话也几乎就是在挑战他的底线了。
然而司马长风却很感兴趣道:“法理之下,无所不可为。但若这样说来,你也会审案?”
“不算精通。”段三郎颇为自信。
户部尚书眼皮轻跳,正要开口,司马长风已先行出声,“既然如此,何必等推官,不若三郎自己来试试?”
“不可!”户部尚书心下一紧,“陛下,七殿下与三殿下颇有误会,而王朝又是三殿下的人,让七殿下来审,恐怕不妥。”
司马长风还没出生,段三郎已道:“这位姓高的大人言之有理,既然如此,不如让我家娘子来?反正她是女子,就当玩玩,问不出也不打紧。”
“这——”
“我觉得可以!”范云忽地出声,满怀恶意地看了眼户部尚书,“高大人身为户部尚书都能插手大理寺与刑部审案,杜姑娘身为段府小姐自然也能为段久讨个公道,是不是?”
户部尚书脸色难看,“这……”
“臣觉得可行,”大理寺卿对上道,“陛下以为如何?”
就在这时,皇后也病恹恹地开口了,“可三娘子毕竟是女子,这朝堂审案,女子参与问话,似乎有失体统。”
段三郎眉头一皱,从一开始他就对皇后没好感,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