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长风在过来的船上等着,没一会儿就见段三郎从灵虚画航上直接跳了下来。
身法利落倒是利落,可小船都被他撞得一晃,亏得小太监稳住。
“急什么?”司马长风招手,有些没好气,“多大的人了,竟这般的毛躁,船翻了看是谁捞你,过来坐下。”
杜三思扶着梯子下来,正好就见段三郎伸手,才搭上去就听见这一句话。
段三郎心中怎么想她不知道,但杜三思却莫名听出了几分溺爱,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知道了。”段三郎撇嘴,抓住她的手就坐了进去。
杜三思抬眼一瞧,丞相也慢慢地下来,却是留在甲板上,并没有进入船内。
他看着灵虚画航,也不知究竟是在看谁,莫非是皇后?
杜三思忽地心下一动,这宫斗剧里不都说“母凭子贵”吗?虽说司马青跟司马岳都不是皇后的儿子,但皇后更看重司马岳,或许是因为司马岳在皇帝那儿很得宠爱。
那皇后怎么就没有被皇帝分到一点关爱呢?
这想法一晃而过,杜三思待在深思,小船却蓦地开动,杜三思身体跟陀螺似的往段三郎身上一倒,太阳穴正好砸在肩膀上的金珠装饰上,痛得“哎哟”一声。
段三郎“啧”了一声,忙伸手给她揉动,“你怎么回事?站不稳就算了,坐也坐不稳?”
忽地,段三郎停下动作,微微仰头,意味不明道:“你不是故意在吃我豆腐占我便宜吧?”
船中船外的人明显看见杜三思有些窒息。
这样嘴欠的人居然也能讨媳妇喜欢,可见是真爱了。
“殿下……你想多了,是这船不稳而已。”杜三思脸色爆红,这混账,得亏现在有外人,不然她肯定饶不了他。
大庭广众,她不要脸的啊?!
刘贵妃憋笑憋得肚子疼,靠在司马长风身上直哆嗦,又贴着帝王耳根窃窃私语些什么。
段三郎还狐疑得相当认真,杜三思给他气得不想跟她说话,憋了口气直到麒麟宫才顺下来。
进去试了衣服,那身玄青色祭祀礼服上绣着五禽四圣兽,层叠得有十二件,里里外外穿下来段三郎的腰都粗了两分,可气势却庄重严肃。
或许是因为那张脸不俗的缘故,配上这样的衣裳,又想着祭祀这样带着神性的仪式,杜三思看段三郎的时候都觉得颇有几分超凡出尘。
不像是凡间的皇子,倒跟影视剧里那天上的神仙差不多。
“这么厚,”段三郎却很不满,“走得上祭坛?”
他记得段久说过,皇家祭坛有廿级玉阶,还有三足玉鼎,凡以祭祀,焚香沐浴、透玉点火,以测吉凶,还有礼部祭文、皇帝放赦旨意、百官恭贺、百姓跪恩……
这一层层下来,起码得有一二个时辰。
段三郎一点都不像在神坛上待满两个时辰给人围观,看猴呢那是?
谁想刘贵妃却笑道:“七殿下这算什么,当初陛下登基祭天的时候,大夏天也穿了十二层,礼部的官员写了好几千字的祭文,陛下举香的手都差点坚持不住。”
杜三思:“……”这么绝?
段三郎吃惊道:“没中暑?”
司马长风盘坐在罗汉榻上,从上到下看了他两眼,越看越仿佛瞧见了当初的自己,连骨子里那份狷狂不羁都如出一辙,嘴角一勾。
“那是登基大典,岂能轻忽?漫说是中暑,便是有刀杀了过来,也要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