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境战事,异国来客,纵只是个婴孩也能叫人侧目。
段三郎挑眉,看向方回。
方回诧异道:“奴才倒是没有收到消息。”
异域商客来京师,还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剑拔怒张,谁知道来的会不会是奸细?怎么看怎么有点奇怪。
更奇怪的是,东宫眼线虽说不上遍布京师,可也都不是睁眼瞎。三娘酒楼何等地方?京师之中如今最是人烟阜盛的所在,更加不可能没注意到了。
那就只能说明,这些商客进京的途径是有意避开了东宫的视线。
方回脸色微变,倏地正色,“宸王见谅,奴才这就下去细查,此事恐有古怪。”
段三郎会意,沉吟了一下道:“如今局势紧张,异域商客入京必要经过羽林卫检查,城门口只怕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让焦罗协助你,动静不必太大,闹得轰轰烈烈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王爷放心,奴才省得。”放回深深低头,退后两步转身就走,速度不慢。
杜三思看看他,手指摸了下鼻子。
她今儿也是心血来潮才要去三娘酒楼瞧瞧的,她原想着看看酒楼生意,好得话呢,听说朝廷打仗时会在竟是衙门设一个募捐处。
因是皇家设立的,大臣们为了给陛下面子以示忠诚肝胆,在京王爷公主甚至嫔妃母族为了响应号召,都是为了给自己挣脸面,更是力争上游不甘人后。
而且不知道是谁出的搔操作,捐得多了还能获得皇帝嘉奖,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荣誉,因此连百姓富户都争相捐款,乃是为了让皇帝听听自己的名字,将来说不定还能脱离商籍荣登庙堂也未可知。
据说还有人为了扬名立万,特特儿跟人家在京师门前打起了擂台,就跟拍卖似的加注送钱,差点惊动户部查他们的税。
杜三思寻思段三郎是王爷,三娘酒楼又是个日进斗金的地方,在上至天子皇后下到百姓富户都喝过她家的酒,进账不少。
前线打仗,是为了保家卫国,后面不过捐点钱,杜三思幼年的生活就是靠人家捐赠捐出来的,自然也不会视而不见。
她去账头看一看,又问问薛青山客流量,这借贷一算,盈余近万,可了不得,当即拍案拿出了三千。
不是她大方,而是这盈利太可怕了,很容易叫人盯上。如今司马青走了,司马岳跟丞相一定会想办法针对段三郎,她正好趁此机会打出个好名声,防微杜渐。
薛青山当时就看愣了,又是敬佩又是可惜。
敬佩她大义凛然,可惜那些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
转身后,杜三思就要离开,一瞥眼却看见个高鼻梁的外国人提着酒出去,还没走到门口,外头又匆忙跑进来一个西晋人,做贼似的抓住那人一顿怪言怪语。
杜三思没听清,却见那外国人脸色一白,连忙抱着酒跟那西晋人走了,像是在躲瘟神。
杜三思当时只觉不对,皱眉问薛青山,“酒楼里何时来了外国人?他们的底细你知道吗?”
酒楼客人多,薛青山忙起来停不下脚,这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人,忙叫来小二。
小二交代说:“回东家,那人是这两天才出现的,都是匆忙买了酒出去,从不停留的,小的们也想趁机套话,他又磕磕盼盼地像是听不懂,只说自己是商人,小的们忙起来也没在意,就随他去了。”
听不懂?
杜三思笑道:“我瞧着刚才那西晋人说话又急又快,他倒不像是听不懂的。”顿了顿,杜三思站起来,叮嘱薛青山,“下次若是来了,你想办法派人盯着他。”
薛青山也察觉了不对,当即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