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手慌脚的,也不知道要倒多少,一股脑儿全都给涂在了伤口上。
等杜三思痛觉刺醒了意识,恍恍惚惚看清眼前景象,左手胳膊已经被被黑布缠了好几圈。
少年眉头紧锁,嘴唇紧抿,将她抱进怀里,按捺暴怒的心。
“没事,伤口不严重,你别怕,我们这就回家。”
杜三思身体冰凉,生理泪水止不住地往外冒。
“好痛啊,”她的手臂都没感觉了,好像不是自己的一半,崩溃地哭了出来,“我的手是不是废了?我是不是,不能酿酒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笨蛋,”段三郎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就只是裂了口子而已,没两天就好了,就知道哭,哭有用吗?”
杜三思委屈,“我都受伤了,你还不让我哭、呜,哭一哭,我还吐血了,我上辈子都没吐过血!咳咳。”
“上辈子的事你也知道?”
段三郎低头,看她眼泪鼻涕鲜血都往自己胸口抹,暗叹一声,算了,“哭吧,哭累了,我们就到家了。你这么怂,也就只会哭了。”
受伤会痛,痛当然会想哭嘛!
这跟她怂不怂有什么关系!
杜三思更加难过了,右手抓住段三郎的头发用力一扯。
段三郎倒吸口凉气,下意识仰头,还没来得说话,突然听见“咻”的一声,笔直的杀器擦着鼻尖掠过,竟似带着尖啸压迫两人神经。
两人表情倏然一僵,呼吸一凝。
空气突然变得黏稠凝滞起来。
杜三思茫然地看向方才从段三郎脑袋瓜的位置穿过去的长箭,又看看自己的手,脸色越来越白,“有人……设伏?”
她刚刚,又不小心救了他一把?
“抱紧了!”
阴翳诡谲的氛围中,杜三思只感身体一轻,段三郎竟突然将她甩到背后,猛然转身,将马鞭往后一挥!
当当当三声,又是三支利箭被马鞭打下。
杜三思被甩得反胃,被压住的左臂差点又让她痛晕过去,但她现在不能晕。
她看见了王婶,还看见王婶尸体下站着的持弓男人。
杜三思大吃一惊,“他们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
段三郎身形急转,见另一侧树上也跳下来一个持弓男子,两人扔了弓,杀气凛然,从身后再拔出开锋长剑,气沉丹田,夹击而来!
他们一出手,段三郎就知道自己很难打平。
若是自己一个人还能拼一拼,但是……
回头看了眼杜三思,段三郎握紧拳头,马鞭飞扬,竟是另辟蹊径,将地面的落叶抽得漫天席卷,让围攻而来的两个人登时迷了眼,下意识用手臂挡了挡视线。
再定睛,昏暗黑沉的树叶当中,已经空无一人。
一人脸色难看,“早知道刚才那一箭就该取他心脏!”
另一人沉声,“别说废话,先找人,决不能让那私生子再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