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就当你娘死了!”
这是陆文胜重生以来,第一次对媳妇用这么重的口气说话,手指在拳头里掐得紧紧的,眼里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他生拉硬拽,把许海兰拽出了医院。
这一回,他不管媳妇如何,也要带她脱离苦海。
“呜呜呜……”
许海兰抗拒地甩开丈夫的手,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院子蹲了下去,把头埋到腿上,放声大哭起来。
她说不出反对丈夫的话,只能哭。
无助、痛苦、绝望、不甘,谁也说不清里面复杂的情绪。
陆文胜突兀地站在她身旁,被来来往往的人好奇地注视着,一些人以为是他打了老婆,谴责地望着他,嘴巴里胡乱嘀咕着。
“什么,你们不治了?”
二楼窗户里传来了一个厚重的男中音,因为说的是普通话,给人很文雅的感觉,“我推了好几个学术会议,大清早从省城往这里赶,你们说不治就不治了?”
他语气有些生气。
“把人给我放下!”
“就特么当我倒霉来献爱心了行吧,不收你们钱了。”
“大娘,这回能放心在这里治了吧?”
“老大、老四,还不赶紧给专家下跪磕头!”黄正英惊喜、感激的声音从窗户里飘来出来,许海兰愣了愣。
邦邦邦……
磕头声震的地动山摇。
免费给治谁不治。
陆文胜僵硬的身体晃了晃。
“走吧,你看专家都给你娘免费治疗了,这回你该放心了吧。”他伸手去抓媳妇的手,叹息着无奈地说道。
骂了媳妇娘家人,这下算是把许海兰给得罪了。
按照他对自己媳妇的了解,这个心结怕是一时半会又很难解开了。
许海兰抓着丈夫的胳膊站了起来,随即松开了手,不去看他,两个人保持着距离,关系突然变得像是陌生人一样。
两张疲惫到极点的脸,带着沉重的开心不起来的忧愁,往停在远处的东风140走去。
十月正是农忙时节。
家里又要压稻子、扬场、脱粒、晒干装袋,又要摘棉花、掰棉花,又要挖红薯、花生,可即使忙的饭都顾不上吃,许海兰也没打发小凯来喊丈夫抽空回去帮忙。
陆文胜也跟媳妇置了气,连着两个周末都没有回去。
又是一个周末。
陆文胜躺在床上有些伤心,媳妇怎么也不来叫自己回家,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呢。
她母亲那事,还不是因为自己气急了才说的重话。
再说,也是在帮她说话呀。
算了,不来就不来。
不理就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