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子女又像生产队的驴似的,日夜不停,发奋苦读,就为了能从小县城奔往一线大城市。
哪怕在那里一个人脉也没有,天天被老板骂的跟孙子似的,也不敢跳起来炸刺,哪怕背负一辈子的房贷、车贷、消费贷,也不愿回小地方老家。
因为啥。
还不是因为小地方的人情世故,见人下菜碟;小地方的家族传承吾辈责、野蛮生长。
这些叫没有背景资源的老实人拿什么去跟人家装逼打脸。
只能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白白受辱。
陆文胜慢步走着,心情沉重。
唯一一个能谈天说地、志同道合的至交,却在两年前遭遇不幸……
现在,连最亲的媳妇也离家出走了。
竟落到孤家寡人的田地。
想想也真叫人恐慌。
……
到了学校。
学生们看见陆文胜提着一大筐棉花进来,纷纷上前热心地招呼道:“陆老师,等一会儿下课了,我们帮你掰棉花吧。”
“不用了。”
“昨天留的作业都做完了吗,书都背了吗,我一会儿去教室检查哦,谁没完成看我怎么收拾他!”陆文胜厉声一喝,把他们都吓跑了。
刘燕玲夹着课本,扭着大屁股走了过来,满面春风。
“哟,陆老师,是不是媳妇跑了,家里活没人干啊?你放到办公室去,等我下课了帮你掰。”她侧身走过陆文胜,贴着他耳朵道,“要不留着,晚上到你宿舍掰也行……”
掰你大爷。
还缠上我了是吧。
陆文胜火气直冒。
真想把她送到全是狂野大汉的牢房里去,让她好好开心开心。
“看你瞎说什么呢,我跟我媳妇好着呢。我这是帮她分担农活,眼看着不就要交公粮了么,时间紧,任务重,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陆文胜客套了一句,飞快地跑进了办公室。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等我找着机会,看我怎么整你。
这一天,陆文胜就没闲着。
除了上课、改作业,就是掰棉花。
下课掰棉花,课间操掰棉花、午休掰棉花、吃饭也在掰棉花……
“呀,陆老师,我来帮你掰吧,你一个大男人,这手哪里是干这种细活的人?”刘燕玲故意当着王校长的面,娇滴滴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