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如是带着恨来到这个世界的。
每当被母亲何碧云揪着头发狠狠的撞向墙壁,边打边留着眼泪骂,“都是因为你,我才落到如此地步!”的时候,沈宛如就知道,母亲又喝酒了。
只要她一喝多,就会提起以前的事情,继而对她破口大骂。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自己从母亲的大骂中得知,自己出生的时候,哭嚎了整整三天三夜,把整个镇医院都差点掀翻了顶。
她知道母亲恨她,恨她不是个男孩子,不能让父亲回心转意,她还未出生,沈父就抛弃了她们。
所以,母亲痛哭大骂的时候,沈宛如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左右,即便被打得很痛,也不吭一声,她深知母亲的不开心,年幼敏感的她知道母亲的苦或许都是因为自己。
何碧云并不是没有想过好好带大沈宛如,可是,每次看到她的眼睛,明亮透彻,又带着一丝倔强,像极了沈家承,她就会想起那些青春年少时的爱与恨。
对沈宛如,她也是又爱,又恨,喝醉酒的时候,就找借口打她,骂她,好像必须得这样,才能让自己找到一个出口。
日渐长大的沈宛如从左邻右舍的碎语中隐约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女,因为她的母亲何碧云爱错了人,不顾一切为了追随那个叫沈家承的男人,未婚先孕却最终自吞苦果,留守在了这个小镇。
她忍受着邻居小孩的耻笑,骂她有娘生没爹养;她忍受着周围异样的眼光,在暗处流泪;她甚至,忍受着母亲频繁更换的那些男人的猥亵目光。
她的童年,少年,乃至青春期,都是阴暗的,没有一点色彩,她觉得自己,可能就这样长大,然后嫁人生子,就这样过一生了。
十六岁的那年夏天,她被父亲接到沈家,才见到他,眼前这个男人是抛弃他们母女整整十六年的亲生父亲,而这之前,她只知道他的名,却从未见过他的人。
而能让她回到沈家的原因,却是一宗让她的出生地青风镇蒙羞的、臭名远昭的丑事,那便是沈宛如的继父,趁何碧云不在家企图强暴沈宛如,那时候的沈宛如还未发育完全,沈宛如拼命想忘掉那个嘲,她嫩白的身体,在他继父眼中成了撕咬的猎物,还好被来镇上普查人口的工作人员撞上,她才得以从那个男人手下逃脱。
那一年,刚好是严打,于是沈宛如的继父成了被劳教的典型。这件事在青风镇掀起了轩然大波,自然,十六岁的沈宛如,也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何碧云不再打骂沈宛如,她知道是自己害了女儿,在沈家承抛弃自己之后,自己自甘堕落,拼命的换男人来麻醉自己。她知道自己在小镇上的名声很烂,直到沈宛如十三岁那一年来了例假,何碧云才突然转了性子。从此安分守己,在街坊介绍下,嫁与了一个货车司机,也就是她的继父。
沈宛如至今仍记得妈妈再嫁的那个晚上跟她说,“沈宛如,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要足够爱自己,妈不希望你跟我一样。”
何碧云以为再嫁的这个男人,能挣钱,能让她和沈宛如过上好的日子,可是她没有想到,是这个男人,毁了她女儿的清名。
她依旧记得,那个傍晚,她妈妈疯了一样的厮打着她的继父,她继父跪在地上求饶,但何碧云丝毫没有动情,要求警察立即将他带走,而且发誓必须告他。
那时候,沈宛如才知道,她妈妈是爱她的,比爱她自己更爱。最终,男人因为强奸未遂,入狱。
而沈宛如在这件事后,退了学,愈加沉默寡言,好在何碧云不知从哪打听到,沈家已经在沿海城市发了家,这才费尽了心思,让沈家承来带走了沈宛如。
沈宛如至今清晰的记得,沈父将她带回家的那一幕,她的后妈冷秋媚远远的站在那里,不冷也不热,她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漂亮的女孩子,分别是沈千语和沈千惠。
她的父亲要她们过来,让沈宛如依次唤她们,“妈”“妹妹。”
沈宛如怯生生的唤了。
可是她们,她们都跟冷秋媚的姓氏一样,冷冷的。她们就那样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鸠占鹊巢的敌人。
(禁忌诱惑:女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