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芙的意识仍有些糊涂,只听到对方说谢西泠回来了。
“他”季云芙抿唇道:“表叔可是回府了?”
绿岑摇了摇头,“从昨夜入宫,至今日还不曾回府。”
“绿岑,我有些饿了,准备些吃食来。”季云芙及时岔开话题。
绿岑连忙应了声,“奴婢方才就给姑娘备下了,小厨房煮了粥,还有两道素菜。”
“那就端进来吧。”
绿岑转身将方才的托盘端进里屋。
季云芙草草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桌案上的两封信,犹豫半晌,让绿岑将宁峋写的那封拿过来。
拆开信,她粗略扫了眼,大致是听闻她生病,故而担忧关心。
绿岑说:“这信是两日前宁公子留下的,那日姑娘高热不退,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亲自带着宁公子进来瞧了眼,宁公子还带了些药材说是让给姑娘补身子,我都给姑娘收起来了,其中有一株百年灵芝呢。”
作为季云芙身边的贴身丫鬟,绿岑最是通晓她的心思,正因如此,才更清楚她如今与宁峋定亲,便是彻底与前尘过往做了了解。
季云芙看完信,随手将信折好,放在枕边。
“我累了,再歇会儿,你先出去罢。”
不必绿岑说,她何尝不清楚宁峋待她委实挑不出错,正因如此,她才愈发觉得愧疚。
她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静下来。
表叔如今立了功,也不会再有流言恶语缠身,想必官复原职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此也好,所有人都走向了正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
她抹去眼角的泪,劝告自己不该去想他。
她如今已有婚约在身,更要清醒些,否则再沉溺于过去,才是对所有人伤害更深。
晚些时候,季云芙用过晚膳,便打算早早洗漱睡下。
她没再打听谢西泠的消息,倒是随口提了一嘴,问绿岑她婚服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她同宁峋的婚期定在半年后,按照京城的习俗,女子出嫁的婚服要自己亲手绣。
“季夫人没给姑娘您准备料子,先前同奴婢说,让您自己去铺子里挑喜欢的。”绿岑说。
季云芙并不意外,“此事我知晓了。”
屋里的烛火太亮,晃得刺眼,她让绿岑将外间的灯都熄了,只留下里屋的一盏。
掖好被子,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夜半,季云芙口干舌燥直起身喝水,目光在触及床尾坐着的身影时,忽地顿住。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睡意全无。
浑身僵硬,连呼吸都要凝固。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表叔,你怎么在这里?”
“我难道不能在这里么?”说着,谢西泠唇边敛起一抹清冷的笑,伸手就要去摸季云芙惊慌失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