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指尖用力揉了揉眉心,他深呼一口气,缓和心绪,才道:“他们还说什么了?”
“不仅是你难道没有听过旁人是如何议论你的么?说你罔顾人伦,不知廉耻,说我”
“季云芙!”谢西泠忍不住打断她没让她说出那些自贬的话,“你可还记得当初谢家收留你时,那些人又是如何说的?”
“他们哪一个不恭维奉承一句谢家之人高风亮节?”谢西泠说:“昔日季家落难,谢家收留你便是有情有义、雪中送炭,最终落得名利双手。为何今日我想娶你,便只是罔顾人伦,不知廉耻?大晋律法,何时说三代外旁系不可结亲?还是说我比你年长七岁,就合该遭人诟病?绝无这样的道理!”
“可你这次被贬出京”
“如何?”谢西泠冷声问:“且不说我这离京另有缘由,就算他日我的仕途当真走向穷途末路,又与旁人有何干系?你难道就信了那些话?”
“旁人说这话时,可否真的在为你我二人考量?且不论你,若他们当真为我好,理应想想我究竟所求为何。季云芙,你今日也仔细想个明白,并非所有以爱为名,以世俗道德为枷锁左右你的话,就一定是对的。”
季云芙看向他,斟酌后,轻声问道:“那你,所求为何?”
“你。”
季云芙的心猛地一颤。
所求为她。
“那你的仕途”
谢西泠哼笑道:“若我想,自由我来争。”
是啊。
那些祸女亡朝妖妃乱国的话何其迂腐,大晋百余年,向来以男子为尊,怎得却要将一国兴衰、一朝没落怪罪在女子身上。
旁人说她会毁了谢西泠的仕途,难道不是一样的道理么?
她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子,何至于娶她,便是自毁前程。
可她还是难过,她的力量太渺小了,她帮不上他。
谢西泠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干脆道:“我娶的是妻子,而不是盟友。难道我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是靠的攀附权贵结党营私?”
他的话音有些轻蔑,可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竟不让人觉得自傲。
季云芙的心霎时酸涩无比,鼻尖有些痒,她重重吸了口气。
说完,谢西泠的话音忽地一软,“云芙,若不是我心仪之人,我宁愿终生不娶。我且问你,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有!
有!
她的心里当然还有他,可她如今“但我已经与宁峋定亲了。”
音落,谢西泠不由分说拦腰将人拥入怀里,他的下颌抵在她肩头,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漆黑的眼眸涌起一层深不见底的漩涡。
他什么都不怕,只怕她的心里不再有他。
幸好。
他近乎偏执地想,不过是定亲而已,就算是成婚,若他想,她也只会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