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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岑让她稍等,而后是一串轻巧欢快的脚步声。
头顶的凤冠坠得人不敢摇晃脑袋,连脖颈都不由自主绷得直直的。
不多时,耳后颈后便渗出细密的薄汗。
季云芙不知晓谢西泠是否同她一般紧张。
正在她胡乱猜想时,去而复返的绿岑将一条红绸软缎塞进她手里。
意识到手中牵着什么,她不由自主竖起耳朵。
“姑娘,奴婢牵您起身。”
季云芙软声应了句“好”。
一开始摸黑走路尚且觉得有些难以适应,待走出几步后,便发觉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难。
她迈着的步子逐渐变得大胆,正听得耳边响起一声“小心门槛”,人却来不及反应,脚下就踩着门槛绊了出去。
直到她一路被谢西泠抱着出现在自己的药铺,季云芙仍未从适才那股荒诞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怎么就,好端端的,在大婚日将自己送进了药铺?
本想着低调的成个婚,这下好了,笑话闹得整条街都知晓了。
正骨、包扎、上药,季云芙全程都低着头不肯说话。
离开时,更是整个人都埋在谢西泠怀里。
待回到小院时,天色已至傍晚。
季云芙坐在榻上,低眸看着包裹成粽子般的脚腕,张了张唇,又懊恼的闭上了嘴。
谢西泠忍俊不禁扫她一眼,半屈膝蹲着,将她脚上的鞋袜脱下。
“怎么了?”谢西泠问:“不高兴了?”
季云芙皱着一张小脸,置气地锤了下床,“明知故问!”
好好的一场婚礼,结果她们连天地都未拜成,还出了这么大一个洋相,她简直无颜再出家门!
除去气恼,更多的则是委屈。
她的目光下移,手指不自觉地蹭了蹭膝盖那处明显的剐蹭。
好端端的嫁衣,也被她这冒冒失失的一摔给毁了。
那片乌黑无论如何也蹭不掉,柔软的锦缎被勾出了细丝,她瞧着又是一阵心疼。
这般垂眸一阵,眼眶便不觉染上热意。
“怎么还哭了。”谢西泠见状,含着三分笑意的嗓无奈地叹了声。
哄了几句不见好,娇气的新妇反倒压着委屈低低啜泣起来。
谢西泠干脆在她身侧坐下,揽着肩膀将人拥进怀里。
“嫁衣破了,我再补补就是,若你嫌弃它,我再为你赶制一身新的。”
“那怎么能一样!”季云芙瘪嘴道:“好端端的大喜日子,都教我搞砸了。”
“这有何难,待你脚伤好了,婚礼再办一次就是。”
音落,空气忽地寂静。
季云芙沉默地抬头,似想从他的脸上辨认方才那番话的真假。
见他面容笃定不似玩笑,她蓦地一阵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