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度走向那三个侍卫之时,这李姓侍卫已是一脸的热情地介绍道:“弟兄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家的远房表弟,很多年不见都脸生了许多,这次来大虞府谋了个差事,请兄弟们多多照顾。”颜月跟在这李姓侍卫的身后,分别对着这三个侍卫抱拳施礼,又很快地从怀中掏出一包果子来请三位侍卫品尝。
等那三人都将手中的果子填入腹中之后,李姓侍卫再次道:“我陪表弟进去,兄弟们辛苦一下,若有人来查,只说我内急去方便了。”那三人吃了果子当然也中了果中颜月特配的**药,听了李侍卫的话当即连连点头,颜月顺利地跟着那李侍卫进了大虞府。
有个人带路帮忙,颜月的行动就方便多了。而此时正是半上午,估计膳食间与大厨房的人已然忙着摘菜洗菜,颜月便直接命李侍卫将自己带到大虞府内唯一的水井旁,不管是哪个厨房用水,都会使用这大虞府内唯一的水源,所以颜月先把那昏迷粉下到井里。
而接下来的行动更加的简单,有了李侍卫的帮忙,颜月分别在那膳食间与大厨房也下了大量的昏*。只要午餐过后,颜月相信这大虞府内将会是一片沉静。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大虞府所有的人集体午睡了呢。如此一想颜月都觉得好笑。
颜月与那李侍卫找了一个隐蔽的旮旯一直躲到了午后,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向着那地牢的方向走去。颜月琢磨着,那慕容炎不在地牢便在秘道,而秘道的位置也只有那些看守地牢的人才知道,因此颜月的第一方向便是那地牢。
依然是那佛堂,颜月想到了前两次来这佛堂的经历,第一次闯地牢给看守佛堂的两人下了忠心毒,可第二次来为他们解毒之时才发现他们已被凌越尘杀了,而那地牢里的侍卫首领也被致残丢出了大虞府。那些时日,颜月虽然对凌越尘心中有所怀疑,可还是在他那纯净的眼神中否定了自己的怀疑。经历了张家村的集体中毒,知道了慕容炎被困在大虞府用以交换,颜月方知道那个凌越尘并不简单地是自己眼中痴情的少年,他还是一个狠毒的君王。
佛堂里两个侍卫已然睡去,颜月熟练地找到那地牢的入口,和那李侍卫一起下了地牢。正如颜月所料,地牢里也是一片安静,不管是犯人还是那侍卫全部沉沉入睡。这样的场面瞧着难免有些诡异,再加上地牢里那刺鼻难闻的气味,有那么一瞬间颜月几乎怀疑自己下到了地狱。强忍着不适感,颜月一个牢房一个牢房专注而认真地找着,而那李侍卫被颜月留在那地牢的入口把着风。颜月的心情有些复杂,希望能找到慕容炎顺利地带走他,又有些希望找不到他那一切传言是假的。
“月儿,是你吗?”这清清楚楚从背后传来的声音直惊得颜月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颜月一则没想到这地牢里居然还有清醒的人,二则更没想到会有人认出自己。仓惶地转身,这才发现一间地牢里慢慢坐起了一个人,那凌乱的头发,那满脸的胡须,那破烂的衣衫,有很长时间颜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这个人还是那个高高在上,英俊出尘的慕容炎吗?
“月儿,我知道一定是你,当地牢里的人全部倒下,我就知道你要来了。即使是你易了容,可你身上的味道却改变不了。”慕容炎慢慢地说着,心中反而感谢昨天凌越尘的那顿毒打。若非自己受伤没有了一丝力气,至今水米未沾,估计也会像这些地牢中的人一样昏睡在地上。
颜月怔怔地盯着那坐在乱草之上面容憔悴形象不堪的慕容炎,只有那狭长的凤目中闪烁的光彩还能找到以前的熟悉之感,眼前的这个慕容炎真得让颜月感觉很陌生。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让众生参拜的帝王时的高傲,有的只是那种平等交流时的赤诚,更多了一丝颜月从不曾见过的惶恐与凌乱,这样的他还是当初的慕容炎吗?
“月儿,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就想和你说一句,我错了!我错了……纵是受怎样的刑罚也不足以惩罚我对你犯过的错!所以,月儿,就是你对我做出任何的事,我也心甘情愿地接受。”慕容炎慢慢地说着,泪水流过那满是胡须的脸,那声音中浓浓的痛楚听得颜月心酸,目光却在触及慕容炎那发红的脸颊时心慌意乱。
“月儿,知道吗,从送你离开大戎城的那一刻起我便后悔了,那感觉就像千万只蚂蚁在身体里不停地咬着一般,让我无时无刻不得安宁。想着你从此离开,想着你身边有了别的男人,我便有着想发疯的感觉,我借酒浇愁,可酒醒之后却更加的痛苦。那一刻我才知道,你早已刻在我的生命里,早已成了我身体灵魂的一部分,不可分割,不可离去,否则我便会无着无落……”慕容炎依旧坐在那里说着,一刻不断地说着,似乎一停下便再没有了倾述的机会。慕容炎也想站起来,更近一些地靠近颜月,甚至想握着那温软的小手,可慕容炎却没有了站起了力气。
在慕容炎倾述的时候,颜月却已叫来了那李侍卫找来这牢房的门钥匙,打开了牢门。心中惊愕的颜月冲进牢房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手搭在了慕容炎的脉搏上。脉搏凌乱,气息微弱,心脏受损,肝虚脏腑失调,颜月的手已止不住地在颤抖。猛地上前撕开那慕容炎的的衣衫,泪水很快地模糊了颜月的双眼,看不清慕容炎的情况,却依旧听到他在不停地述说:“月儿,我错了,我害你太深,也不敢祈求你的原谅,可月儿,你告诉我,做什么才能弥补过去,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颜月很快地擦去眼中的泪,目光再度停留在慕容炎那裸。露出的肌肤之上,他的整个前胸所有的肌肤都变成了青紫色,这应该是剧烈的殴打所致,颜月把手轻轻地放进了慕容炎的胸口,这动作虽然并没有打断他的述说,可却明显感觉到他有吃痛的感觉。颜月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侧,看到了一摊摊的血迹,那应该是咳血的痕迹。而他的脸红发热,刚才颜月触摸他胸口便已然知道此时的他已是高烧。
颜月很快地从怀中掏出一料丸药,塞到他的嘴中。慕容炎也不问那是什么,直接吞下,可这吞药的动作牵动了某处伤口,引得慕容炎一阵剧咳,可他强忍着那想要吐血的冲动,依旧抓住颜月的手想要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
“行了,你安静一会。李侍卫,你来抱着他,我们快离开。”颜月恼怒地斥责道。依慕容炎这番的情形,如果不及时治疗,即使保住性命,日后也会遗下严重的后遗症。可慕容炎却依旧抓住颜月的手不肯放松,执着地道:“月儿,我要说,如果现在不说,我怕今后再也没有机会和你说了,我怕,到时说了也没有人听了……”
“点了他的穴!”这次颜月再不客气,直接命那李侍卫动手点了慕容炎的穴。现在对颜月最重要的是离开这大虞府,找个地方帮他好好治疗。
第九十一章:表妹安好
李侍卫背着那慕容炎跟着颜月的身后出了地牢,佛堂内一如来时那般安静。颜月心急地走着,却在看到一层层的侍卫时愣了神,有那么一瞬间,颜月以为自己眼花了,那一层层侍卫好象是无声的兵马俑,揉了揉眼睛,颜月才知眼前一切居然都是真的,因为在那些侍卫的中间,正坐着那温文尔雅的凌越尘,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安安静静的笑容。在颜月的愕然中他还温柔地问候道:“表妹安好?”
颜月一时不知如何做答,这是熟人之间打招呼吗?还是动手之前的温柔问候?颜月搞不清楚,也不知应该如何反应。
“表妹,表哥知道你会来,所以一直都在等你。”凌越尘依旧微笑着道。仿佛两人只是约定了在此见面,仿佛不曾有颜月给整个大虞府下药之事。这样的凌越尘倒更让颜月一时不知所措了,在颜月的感觉中,那坏人就是一副坏人的样,那颜月也能对他狠起来,可这样的凌越尘让颜月很矛盾,不知是要和他讲道理还是要对他恶语相向。
“表妹怎么化妆成男子模样,其实只要表妹要什么,表哥什么都会答应,又何必……”凌越尘的声音中有些无奈,更配有一声无奈的叹息。颜月冲动地回道:“那我要表哥放走慕容炎行吗?”凌越尘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让颜月再次强烈地鄙夷起自己的幼稚。透过现象看本质,如果不看凌越尘的笑脸,就事论事,颜月可以清晰地判断这个凌越尘只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可他的表相太好了,好的让人即便面对着他依旧不敢相信那些恶劣的事情是他这么一个温文尔雅之人做的。
“表妹,你现在带走他,不是等于害了他吗?他受的伤要医治,你把他带来带去岂不是浪费时间,就在这大虞府内治好他再说其它不行吗?”凌越尘淡淡地道,眼光瞅过那李侍卫背上的慕容炎时,很快地闪过一丝凌厉,只是这丝凌厉之光太快,颜月还没有捕捉到,那眼神又变得一片清澈。
只是不提伤还好,一提颜月当即恼了,这般温柔的凌越尘怎能如此狠毒地做出这样的事,颜月当即斥责道:“表哥,这伤不是你打的吗?你是想要他的命吗?”颜月怒了,凌越尘却仍是一脸的笑意,温柔地道:“侍卫们手脚没有轻重,表哥把他们全杀了,表妹不要生气好不好?”
凌越尘这般轻淡的口气却让颜月倒抽了口凉气,颜月的脑海不由得想起佛堂原来两个侍卫,想到那张家村集体中毒中死去那些村民,凌越尘他真得能杀了那些无辜的侍卫。颜月不敢激怒这只狠毒的假羊,当即决定不与凌越尘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自己今天来到这大虞府的目的就是救出慕容炎,所以把慕容炎留在这里养伤那绝不可能。想到此,颜月当即道:“表哥,我要把慕容炎带走,请表哥不要让这些侍卫阻挡。”
凌越尘的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就那般温温柔柔地看着颜月,连双眸中都是那温柔的情意,只是那温柔的表情却让再次浑身发寒。以前这样的凌越尘让颜月感动得不知所措,而现在这样的凌越尘却让颜月恐惧发颤。在颜月的期盼中凌越尘再度开口道:“当初这慕容炎用大虞城来交换表妹,表妹难道不气吗?现在朕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只是用他来交换一些条件罢了。而朕这一切不过是跟他所学,为表妹出出气罢了。”
这般美丽的谎言只能骗骗那些无知的少女吧,颜月急了,恼了,心中也知今日凌越尘定是不会放自己与慕容炎离开,当即本起脸道:“表哥,我现在就要带走他,你是放还是不放?”
“表哥这里有三百个侍卫,大虞府门口有三千侍卫,表妹身上的毒够吗?”凌越尘的声音仍就是温柔的,那感觉不像是在与对手谈相斗,而是在商量问题一般。甚至他的双眸依旧是那般的清澈,颜月只觉头一晕,这是什么人呀?摆明了不会放自己与慕容炎离开,还能如此地说话。颜月身上的毒是够多,可颜月毫无武功,这么多人又怎么可能站在那里等着自己去下毒,更何况那李侍卫背着慕容炎也毫无抵抗之力,就是打起来结果还是自己这方输。
“那你说怎么办?”颜月只能软弱地问道,这对敌对成这般妥协商量的气势,估计也只有面对凌越尘才会这般。而那凌越尘显然也早已安排,直接回到:“表妹的屋子早让命人把屋子收拾好了。为了便于这位慕容兄疗伤,就让他在离表妹最近舞蝶轩住下吧。”
颜月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无力之感,那感觉让颜月觉得窝囊。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毒倒了全大虞府的人,怎么就毒不到他凌越尘?到了最后还安照别人安排的路走,这种挫败感让颜月浑身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当即也毫不顾忌地问道:“表哥,为何没有中毒?”
只是颜月问后心中也是后悔,人家肯定是有所防备没有中毒呀,只是颜月就是想不通,他凌越尘和现在这些侍卫都不吃不喝吗?否则怎么这大虞府的其它人都中毒了,偏偏他们没有中毒呢!
凌越尘却是一脸的宠溺,声音也温柔地也滴出水来:“表妹不会武功,若想要从这府中劫人当然只能在饮食上下功夫,所以馨怡轩这些日子单开了小厨房,馨怡轩的所有人的饮食都在那里。表妹这些日子不在府中,当然不知。”
多么完美无缺的答案,感情自己的行动都在人家计划之内,挖好了坑就等自己来跳呢。颜月那个郁闷无以言表。只是现在也不是颜月郁闷的时候,瞅着趴在李侍卫身上那容颜憔悴还兼受内伤的慕容炎,颜月只能安照那凌越尘的安排来做,一切只能等慕容炎身体好了再说。
诊脉,针炙,煎药,颜月全部都亲自上阵,煎药的时候颜月还命李侍卫泡了澡,也算是物理降温,那李侍卫做得十分得好,不仅服侍慕容炎洗澡换衣还给刮了那胡须。待李侍卫把这一切搞定之后,颜月的药也煎好了。这时颜月才命李侍卫把慕容炎的穴位解开,摸着慕容炎的额头还是烫得利害,颜月一勺一勺地细心地把那药喂了下去。
如果说慕容炎说了那么多颜月不感动那是假的,只是时事境迁,一切都已成空。听着他那粗重的呼吸,看着他那憔悴的脸,颜月心中也是一片怜惜。骄傲如他,也只有在发烧失去了意识才会说出那么多低微的话吧,可想要回到从前怎么可能,如今的颜月只希望他身体复原,安然回到大戎,自己也会寻觅属于自己的天空。颜月就那么等着,等着慕容炎呼吸慢慢趋于平静,额头不再发烫。颜月紧绷的心这才放松了了下来。
慕容炎再次醒来已是半夜时分。徐徐地睁开双眼,慕容炎有那么片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温暖的房间,柔软的床榻,更让慕容炎欣喜若狂的是床榻前有个她,日思夜想的她,有那么很长一段时间慕容炎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想了很久才想起地牢里失去知觉前的画面。
可能因为过于劳累,此时的颜月正在睡梦中。去掉了面具的她露出了那张娇俏的小脸,却又被那随意散开的长发遮住了许多。慕容炎忍不住伸手轻轻掠起那长长的黑发,露出那白瓷般娇美的肌肤,精细雕琢的鼻梁,精致小巧的下颌,那滑滑的发丝掠过手心的感觉,那娇嫩肌肤触到手上的触觉,让慕容炎的手痒痒的,鼻子酸酸的,心里涩涩的……
大戎一别,多少次在梦中才有这般亲切的相依相偎,在梦中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柔情蜜意,可每次醒来身边却空无一人,那种极度的孤独和寂寞,让那高傲的帝王常在无人际偷偷流下泪来。可今天,她竟再度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这一刻,慕容炎需要不停地验证才能确定这不是梦。
颜月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不仅仅是因为趴在那床榻之上睡姿不舒服,更重要的颜月不停地做梦。颜月梦到了一条狗,一条有着雪白雪白长毛瞪着乌溜溜大眼睛的狗,而那狗也十分的温柔,不停地在颜月面前甩着尾巴,舔着舌头。颜月心中欢喜也与它一起玩,它便舔起了颜月的小手,它一刻不停地舔着,从手儿舔向颜月的脸庞,颜月开始想推开这狗,可却狗却上了劲,怎么推也推不开,它就在颜月的脸上舔着。颜月恼了,用手狠狠地推过去,可那狗却突然立了起来,变成了一条狼,颜月这一吓当即给吓醒了!
醒来后颜月这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在颜月睁开眼之后,那慕容炎唇竟一直没有离开颜月的脸,即使被颜月一把推开之时,他的眼睛也仍就痴痴地凝视着颜月,那模样让颜月想起了梦中的那条狗。颜月的手